宋玉努努嘴,不太满意。
赵瑄聿给宋玉扣上领口的扣子,又给人系上腰带:“暂且先穿着,内务府的人手脚没那么快。”
宋玉又同赵瑄聿用了早膳,陪同着去上早朝。
赵瑄聿身旁的内侍换了一波,往日那些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也正是宁德公公的人,全一个不留。
小安子还在。
宋玉在外头站累了,就坐在阶槛上耍懒,总管公公见他如此,只是笑呵呵的相待。
小安子挪着小碎步贴近,同宋玉偷摸嘀咕:“昨儿夜里怎么了?为何陛下身边的人都换了?”
“而且你今日为何是从陛下寝殿内出来的?”
“你成御前太监了?宁公公被——”
小安子做了个白眼,宋玉也知其意。
见人狐疑,宋玉也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可终是如实相告:“自然是我飞上枝头了。”
爬了龙床。
虽在旁人看来,是不耻之举,可在皇宫内能飞黄腾达,受点谴责唾骂又何妨。
小安子瞳孔瞪大,满是难以置信,震惊得僵硬了身板儿。
“你你你……”
“你的意思是……”
小安子看了看里头,又看了看宋玉,落在宋玉那敷粉的面儿上,神色也明了了。
早朝过后,宋玉又同赵瑄聿去勤政殿批奏折,赵瑄聿批着,他就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发呆,无所事事。
“烦请郑公公通报一声,皇后娘娘来给陛下送些点心。”
宋玉听到皇后娘娘,想起那日皇后朝他发射的冷箭,当即身躯一颤。
猛地起身将一旁的点心放好,又拍了拍嘴边的糕点碎屑,退至赵瑄聿身侧,给人研起磨来。
皇后进来时,就见赵瑄聿潜心览阅,而身旁伫立着一个身形与她相当的太监,手法笨拙的研着磨。
“陛下专注朝政,也得当心身体呀。”
刻意放轻的音色,让人有几分神魂飘忽,可赵瑄聿却只冷冰冰的‘嗯’了一声。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八珍糕和雪燕莲子粥,陛下尝尝吧?”
“搁那儿。”
宋玉摸着良心讲,皇后美艳姣丽,细腰轻盈,眼波勾魂,世间男子,多会倾心于她,可赵瑄聿……
赵瑄聿不是男人,他不解风情,竟连眼神都不偏不倚,未抬半分。
那些奏折,当真比面前放了个美人儿更具吸引了吗?
不过想来也是,赵瑄聿是断袖,应当就是对女人没兴趣,他同皇后不过形婚,各取所需。
找他当替身缓解欲念就已是对不起主角受了。
许是察觉有人在看她,皇后一侧目,就将宋玉当堂抓捕。
随之而来的,又是冷飕飕的锋利眼刀。
宋玉立刻又缩回脖子,将砚台磨得‘沙沙’作响。
不敢吱声。
赵瑄聿不仅不为美色所诱惑,还嫌人碍眼:“无事就先退下吧。”
“陛下……”皇后立刻走至赵瑄聿身旁,刚抬手,赵瑄聿即刻闪躲手臂。
宋玉:“……”
避如蛇蝎。
宋玉这才学聪明了,只用余光瞟,不再抬头,看得也仔细。
皇后讪讪收回手,眼中闪过刹那的怨恨,又是迎上一副热脸:“陛下忙于朝政,也别忘了日子,昨日是十五,臣妾等了你一晚。”
“总归是一贯的规矩,落人口实后,只怕那些大臣多想,是不是后宫中无人可伺候好陛下,到时候,卓太傅又要提及选秀一事了。”
娇滴滴的软音,倒是让宋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巴拉巴拉一大堆,软磨硬泡,奈何赵瑄聿只寥寥两字以对:“忘了。”
皇后面色不大好看,却也强忍着憋屈:“陛下,怎不见宁德公公?”
皇后掠了一眼那内侍,粉雕玉琢的面儿上还粘着未抹干净的碎点心,可见在御前是有多无礼,皇帝是有多纵容。
赵瑄聿手握太仓朱笔,骨节遒劲的落字:“前几日梦见先帝,说身边缺一个服侍的人,就让宁德去皇陵了。”
皇后又故作悉心关切:“可宁公公毕竟是服侍过先帝的老人,宫中的规矩懂得多,留他在身旁总归是有用的,至于先帝那儿,当初的贴身内侍那么多,随意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就行。”
赵瑄聿停笔,下颌微抬,眸色发冷:“先帝也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