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想了想，模棱两可道：“倒也……不假。”

那人立即唉声叹气了起来：“我若是有个好老子，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就能进澜庭阁读，可惜咱没有个好老子，只能靠自己，不知道要熬到何年何月，才能进得了澜庭阁里读，到那时，就算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

旁边又有人道：“兄台，休要说这种泄气的话，万一哪天见了圣上，你求求他老人家不就是了，说不定他给你一个特许，你也就能进去了。”

“那也比不得人家会投胎的。那还真是一门手艺活呢，有的人生来含着金汤匙，有的人只能住在臭水沟，谁叫咱不会投胎呢？不过，咱们院的百悦轩也是藏满满，了了在下中自有黄金屋的梦，搁以前，想都不敢想有那么多的可以随意取看，在下已经很是满足了……”

符羽见说话的那两个人，是翰林学院的学子，再看那两人肤色粗糙，说话的口音似是西南一带，便知都是家境普通，一心求学之人，心里有个念头扎了下来，但什么也没有。

众人目光殷切，也没人在意那学子后面说了什么，一个劲地催促江川往下讲，毕竟是进过澜庭阁的人，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假。

符羽便接着滔滔不绝地道：“木头怪厉害吧？但这也只是老先生众多发明中的一个。”

“难不成还有比这更厉害？”

“据说有一神器，可使山川移动，江河倒流。”

江川闻言，便聚精会神了起来。

有人说了他想说的话：“那这东西要是找出来的话？治理三江，岂不就不再做梦。”

符羽道：“可惜，都随他老人家一起埋在了地下不见天日了。咱就说要是这些东西有一天能重见天日的话，保管惊掉世人的下巴。”

少年们正是好奇心最盛的时候，全都热血沸腾起来。

江川本来还想听听符羽怎么说这可是“山川移动，江河倒流”的神器，见他潦草带过，便不当真了，一派清风地站着，心道：铺垫了那么多，你倒是赶紧说出那关键词，墨家机关城来啊？

他刚想到这，就听有人问：“这位同侪，听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你可知，墨子老先生的大墓在哪？”

“你说在哪？”符羽卖了个关子。

“废话，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嘛。”

“自然是在墨家机关城里。”

江川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沉默，于是问道：“莫非兄台去过墨家机关城？”

符羽不紧不慢地道：“以前未曾去过，将来一定会去。”说完挑挑眉，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诸位都来说说，墨家机关城到底在哪？”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总结出了有关墨家机关城的三个民间传说所在，一个是在京城的鬼市地下，二个是在南海鬼眼岛上，三个，便是这鬼阳山中。

学子之中不乏有见多识广之人，头头是道地分析道：“鬼市绝不可能，京城的下沉之地，是为不祥，地形十分复杂，地下沟壑纵横，进到里面不见天日，试问墨子老先生精通风水之术，怎么会把机关城建在那种地方？鬼眼岛也不可能，那是志怪小说里出现的地名，说是位于南海之中，白天沉于海底，夜晚浮出海面，如同鬼的眼睛在深夜里闪闪发光，故而得名鬼眼岛，有探险者千方百计想要一睹鬼眼岛的真面目，几十年间问遍了南海附近所有的人，得到的答案是，从未有人见过此岛，更没有人上过此岛，甚至当地的人，连听都没听过鬼眼岛的名字，所以鬼眼岛也排除在外，至于这鬼阳山么……前朝皇帝请江玄同出山时，据说来的就是鬼阳山，所以这墨家机关城最有可能建在的地方，就是这座鬼阳山中。”

那人话音刚落，符羽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对喽，墨家机关城，就在诸位脚下的鬼阳山里。”

后面的话不必说了，懂的都懂，言下之意，便是：有这样的一个宝藏在山里，还成天想着下山干什么？想想在山里怎么找到机关城，不比下山去玩有意思多了？

众人也都是聪明人，醍醐灌顶一般展开了思路，什么墨家积蓄都在机关城里，里面除了各种神兵利器，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机关暗哨。什么当今圣上求贤若渴，要是找到了墨家机关城，朝廷一定会封个大官坐坐等等。qqxδne

热情迸发地讨论了半天，终于说到寻找墨家机关城的事上来了，一个个顿时小心翼翼了起来。

有人假模假式地道：“首先声明，在下想找到墨家机关城，可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做大官，在下纯粹就是对探险感兴趣，对墨家机关城感兴趣，对墨子老先生的发明创造感兴趣。”

“兄台，不用多说，懂的都懂，在下也是这么想的……”说罢举起拳头在胸口锤了两下。

众人默契地笑了。

这边聊得是热火朝天，还是有人发出了幽幽感叹：“唉，明明是奔着下山来的，怎么说着说着，要去找墨家机关城了？这墨家机关城要找，山也要下，丁是丁卯是卯，相互之间并不冲突，不然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热情被浇灭了一半。

符羽识相，好不容易带起来的气氛，不能叫人给破坏了，果断把这难题抛给了江川，好像这时才又想起了江川，惊呼了一声：“兄台，差点把你忘了，刚刚说道哪了？哦，对，说到了科英学院，难不成木头怪跟科英学院还有渊源？”

江川觉得，好好的一群读人，遇到了符羽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便叫他牵着鼻子走给带歪了，竟真要去找墨家机关城，但是在听完了那几句虚伪之话过后，便又觉得，金银财宝加官进爵最是蛊惑人心，难怪会叫人牵着鼻子走。

可想而知，往后这些人，从此在鬼阳山中到处寻找，这里挖挖那里找找，没准还真就把机关城给找出来了，这样也好，省得这帮人出去到外面惹事。

总之不管墨家机关城，在不在脚下的鬼阳山中，就冲符羽份煽动人心的本事，一般人也做不到，既然他能发动众人为朝廷寻找墨家机关城，那自己何不也私心一下。

想到这里，江川转过脸去：“说不上是渊源，而是在下的一点私心。”

“什么私心？说来听听，也让大家见识见识，说不定还能帮得上你。”符羽简直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