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传了太医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夏云泽的手上。 “殿下要进宫侍疾吗?”莫子枫问道。 此时,莫子枫就在东宫的房内,刚和夏云泽一起听了秦浩诚进宫刚见了元帝的事情。 “父皇现在怕是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孤了。”夏云泽讥讽地笑笑,“若孤进宫侍疾,父皇怕是还要再吐一口血的。” 这话,莫子枫就不方便接了。 可话音才落,外边就传来内侍的声音:“殿下,宫里来人,说圣上请殿下进宫。” 别说莫子枫诧异,就是夏云泽都挑了下眉头。 夏云泽换了便服进了宫。 本以为父皇会面色憔悴,却见到他人虽然靠在床上,气色也还好,正好内侍送了药来,夏云泽接过,亲自捧上前。 “父皇该是操劳过重。”不等元帝说话,夏云泽先说道,同时试了下药的温度。 元帝的眼眸中生出不易觉察的一丝怒意。 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之后喝了清水漱口,这才又靠在床头。 “是啊,朕老了,这天下早晚要交给太子了。” 元帝这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但不论是元帝还是夏云泽,都没在意。 “父皇春秋正鼎盛,儿臣还没有学会如何治理朝政。”夏云泽谦虚地道。 “太子在北地做镇北王的时候,将北地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大夏,不过是放大的北地,朕相信以太子的能力,日后大夏会蒸蒸日上。” 元帝难得夸赞了夏云泽一句。 夏云泽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元帝。 从他逼宫得了太子之位之后,他与父皇明显生了间隙。 他们之间早就不像父子了,更不用说会听到这种带有夸赞的话。 “如今四海升平,太子也该成亲娶妻了。自古成家立业,朕在太子这个年龄的时候,你二哥都出生了。” 元帝靠着背枕,观察着夏云泽的神色,“昨日朕让人将你和公主的八字拿去看了,八字正合。 趁着朕身体还成,就给你们的婚事操办了。明个早朝,朕会让礼部拟个章程。” 元帝的嘴角露出些微的笑意,他如愿地在夏云泽的脸上看到丝恼怒。 “父皇,您让儿臣娶北匈奴的公主为太子妃?”夏云泽压制着脸上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 “公主来我大夏多年,当年也是有联姻之意,只是当年公主还小,所以才一直养在大夏。 如今公主年龄也不小了,也是到了嫁人的年龄,迟迟将人这么留着,对人家小姑娘也不公平。 你是太子,日后是要做皇上的,公主身份足够配得上你。 再说两国联姻,日后你继位,北匈奴不论哪位王子继位,都与你是一家人了。 你也就不用再担心北地边关不稳。” 元帝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气息有些不稳,他停下来,指着案几,“茶。” 夏云泽安定了下,转身取了案几上的水,扶了元帝直起身喝了两口。 元帝顺了气来,看着夏云泽将茶杯送回到案几上。 他笑了,脸上全是慈祥:“你做镇北王的时候,边关有你,朕心安。 如今你是太子,朕看着你日日早朝,打理朝政,做事有条不紊,朕也心安。 男子成家立业,你这业都立了,家,也该成了。” 夏云泽的神色已经完全看不到恼怒了,他微笑了下道:“父皇,北匈奴败于儿臣手下。 让一个战败国家的公主,做我大夏的太子妃,日后做大夏的皇后,再诞下皇子作为太子,不合适吧。” 元帝蹙蹙眉道:“为人当信守承诺,何况你身为太子,日后更是一国之尊。” 夏云泽道:“父皇,儿臣怎么听说,当日北匈奴公主来我大夏,虽说是有联姻之意,却并非是要与太子联姻的。” 元帝见到夏云泽恼怒,就舒了心,脸上露出笑意道:“那时候公主年纪还小。 现在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也是到了成亲的时候了。这事呢,就这么……” “父皇。”夏云泽打断了元帝的话,“父皇身体不适,实在不适合过于操心。 父皇还是先多歇歇的好,静心养病。至于儿臣的婚事,等待父皇身体大安之后,再做定论的好。” 元帝半仰着头看着夏云泽,夏云泽俯视着元帝。 一个是父亲,也是皇上,是大夏最尊贵的人,如今却卧在病床上。 一个
是儿子,是太子,在大夏的权位仅次于皇上,如今却大权在握。 元帝忽然笑了:“云泽,你若是不想娶公主,朕就将公主许配给你二哥。” 夏云泽的心里怒气上涌,他压住怒意,冷冷地道:“父皇病了,不易操劳,还是多歇息的好。明日早朝暂停了吧。” 见到夏云泽终于恼怒起来,元帝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放松地靠在枕头上道:“太子有孝心,朕甚欣慰。朕操劳国事这些年,真正休息的时候还是上次病中。 如今,就有劳太子了。” 夏云泽一肚子子的火都憋在心里,转身拂袖而去。 元帝瞧着夏云泽的背影,积郁的闷气缓缓消散。 他低声地笑起来。 当上太子又如何,他若是不放权,权就还在他手上。 只要他还是皇上一天,就还能拿捏住太子。 如今,元帝倒是想要看看夏云泽怎么决断。 北匈奴那位烫手的公主,也该发挥下作用了。 夏云泽恼火地回到了东宫,莫子枫还等在房内,听说元帝要让夏云泽娶崔公主做太子妃,惊讶极了。 “皇上如何还能有这种想法?我大夏未来的皇后,如何能是敌国的公主? 日后殿下的嫡子,怎么可以有北匈奴的血统?” 夏云泽冷哼道:“父皇就是见不得我开心。” 莫子枫深吸口气:“可殿下,这公主的去留,确实难办。公主再如何,身份也高贵,不能做侧妃。 可若是殿下不娶,陛下若是真的让闲王娶了,朝中怕是有人会蠢蠢欲动。” 夏云泽道:“不错,父皇就是借此来拿捏我。不过……” 他沉吟着,“公主这么留在大夏,名不正言不顺的,还会让人利用上,不如趁这个机会琢磨个法子,一劳永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