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笑了,被它那幼齿可爱的模样给萌化了,还把它托了起来,用脸颊去蹭它。小白虎立刻抬起粉粉的爪垫,贴在她的脸颊上,不让她靠近。
一个不小心,软绵绵的爪垫就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小白虎立刻受惊似的瞪圆了眼睛,若不是有雪白的绒毛把它的脸都给覆盖住了,那么此时此刻流出的来的表情一定是“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林逸轩见她的注意力就只在这头白虎崽子身上,又不动声色地朝她走近了一步,蓄势待发的手掌背在身后,说话的语调还是如此温和:“这只幼崽是有神兽白虎血统的吧?难得它会亲近人。”
小白虎耸动着鼻尖,眯着海水一般碧蓝的双眼,紧紧地盯住了林逸轩。
与此同时,聂棠的小屋里忽然涌出来了一阵属于元婴期的威压,排山倒海般朝着林逸轩扑去,将他裹挟在其中。
林逸轩一怔,藏在身后的掌心的灵力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为了对抗这股强悍的威压,他的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双股战战,只要有人在背后戳他一下,他都会直接跪倒在地。
他勉强维持着微笑的表情,可是那笑容已经十分僵硬:“原来聂道友这边还有贵客在,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
聂棠就像一点儿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还很客气地搀扶住他的手臂,低声回道:“是清陵君,他同弦笙君比斗了一场,留在我这边歇息。”
聂棠原来是清陵君新收的、专门用来种地的鼎炉。这件事,整个万界归宗都知道。
而后来,这个鼎炉突然来了一个咸鱼翻身,三月入筑基,这自然是不可能再给清陵君种地了。
再是修真世家,也没有奢侈到那这样天赋绝佳的人才种地的。
林逸轩还以为他们就此分道扬镳了,谁知他们居然还藕断丝连地牵扯在一起。
而且,清陵君同弦笙是死对头,一见面就要打得昏天黑地的关系,万兽峰又是弦笙君的地盘,为了表示势不两立,他是从来都不沾万兽峰一点泥土草木的。
至于现在……
林逸轩表情古怪地看了聂棠一眼,客气道:“既然清陵君在,我也就不耽搁二位了,告辞。”
聂棠微微笑道:“我送前辈出门。”
“聂道友请留步,”林逸轩伸手拦住她,“我自己走就好。”
林逸轩似乎真的害怕聂棠亲自送他出门,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衣带当风,光看他那清正端庄的神态,谁都不会想到,他已经入魔数十载。
聂棠看着自己的空空荡荡的手心,轻轻地笑了一声。
就在刚才,她伸手搀扶住他的手臂的那一刻,属于叶家的传承技能就恰好发动,她一个不小心就看到属于林逸轩的秘密。
原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魔气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的背上真的“住”了一个魔修!
在数十年前,他曾经进入过一个小秘境,寻到了秘境主人遗留下来的洞府。
那个时候的林逸轩就只是一个根本不起眼的内门弟子,他发现自己找到了秘境主人的洞府,曾激动万分,还以为是否极泰来,天道要让他熬出头了。
谁知那个洞府的主人肉身俱毁,可魂魄未消,他一直都在暗中挑选人选,他要选一个有野心有抱负又不甘于平庸的修士,只有这样的修士才能为他所用。
于是,他就在千万修士当中,挑中了林逸轩。
林逸轩的确是如他所料,野心勃勃,不甘心庸庸碌碌一辈子,可是实力和天赋却支撑不起他这种野心。所以,就算人魔两道势不两立,他还是接受了这位魔修提出来的条件。
——他帮助对方寻找合适的身体,魔修则帮他提升修为。
他们就这样以一种寄生的姿态共生了数十年。
聂棠抱着小白虎,重新走进屋子,把昏昏沉沉地打着呵欠的幼崽往沈陵宜怀里一塞。
沈陵宜也知道,他刚才都放过威压了,再装睡肯定是说不过去了。可是她都把小白虎塞进他手里了,这算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白虎崽子不可爱了吗?
……还是喜欢更弱小的兔子?
可他也是有尊严的,他不喜欢当兔子。
聂棠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吐字清晰:“你能不能,不要再用你的神识控制它了?”
沈陵宜:“……”
沈陵宜决定嘴硬到底:“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是这种人吗?”
聂棠歪了一下头,语气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可是,我抱着它的时候,你的感觉会有点奇怪吧?还是你觉得被我这样抱来抱去很舒服?”
“……我都说没有了,我怎么知道它被你抱是什么感觉?”
聂棠根本不理他,又自顾自问:“那你想要试试看吗?”
沈陵宜:“……”
虽然她没有说得很直白露骨,可是他也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倒是很想回答一个斩钉截铁的“不”字,可是……如果不接这个台阶,他的努力又将全部化为乌有,等于白忙活一场。
只是不想让自己白白浪费时间,这绝对不代表他对她妥协了!
他承认,他是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男女情愫,但就只有一点,绝对不到死皮赖脸上门娶她为道侣的份上。
“试试……那就随便试一下好了,”沈陵宜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不要有什么非分——”
聂棠轻轻笑了,她倾下身,伏在他的怀里,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胛,低声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