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从蜀城回到江城之后,就开始进入一种非常令人迷惑的忙碌状态。
如果说,玄门的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已经被谢沉渊盯上了,不是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就是拼命修习各项技能,以增加自己活下来的概率。
可是聂棠并没有再研究她最擅长的符篆。
她甚至像完全放弃了似的,开始亲手编织一只又一只的竹篾灯笼。
在编织灯笼的同时,她还在练习画技,光是废弃掉的画纸叠在一起,都差不多有一块砖头的厚度了。
沈陵宜不懂她到底想干嘛,便问了出来。
聂棠竖起一根手指,架在唇边,神神秘秘道:“不要再问了,你就当我最近沉迷于手工制作就好了。”
沈陵宜:“……”
反正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很快,又到了开学。这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他们都必须开始准备毕业设计和找工作。
聂棠学的专业是古代物鉴定与修复,这学期已经没有课了,就只需要在家写写毕业论,到时候去学校进行论答辩。
结果沈陵宜一看她的论选题,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选择的题目居然是《古代民间手工艺的发展与鉴赏》,绕了半天,还是跟她正在编制的灯笼相关。
“所以呢?你现在是沉迷手工制作不可自拔?符也不画了,阵法也不练习了?”沈陵宜严肃地问,“你之前改良聚灵符的构思非常好,你就不打算继续精益求精了?”
她在精英训练营可是凭着一个改良版的聚灵符,把周围的灵气全部聚集到她这里,制造出了一个充满灵气的空间,最后利用威压碾压了苏源景,得到了他的一分。
他觉得这个思路不光很讨巧,还特别适合她的情况,明明可以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改进符篆,可她却完全荒废了!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聂棠低着头,十指翻飞,把竹篾从不断地抽出来又重新编织进去,说话的语调也是漫不经心:“可是我突然发觉,只有做手工才能带给我平静。”
沈陵宜一听她这句话,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体温,觉得她应该还在正常的人类体温范畴。
明明也没发热,却开始说胡话,难道是她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他弯腰,从背后搂住她,顺便把她手里的半成品灯笼扔到一边:“棠棠,其实减压并不只有做工手这一种办法,咳,其实我可以的……”
聂棠迷惑地望着他:“你可以?可以什么?”
说到这一点,沈陵宜就有点气,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叶渐离传染了什么奇葩的怪癖,又或者是她在谢沉渊布置的空间里受到了什么刺激,反正她出来之后,就不再撩他了。
尤其是回到江城以后,她每天沉迷于灯笼的制作,变得非常沉默寡言,更不用说主动跟他有什么亲密的接触!
沈陵宜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可是她现在这样,连晨间和夜晚的拥抱都变得如此敷衍,简直就像提前进入了两看生厌的老夫老妻状态。
他不开心!
聂棠一脸茫然地跟他相对片刻,又恍然大悟:“哦,你是觉得我最近冷落你了吗?”
“……”沈陵宜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点小事!”
聂棠歪了歪脑袋,脉脉地望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温柔道:“你不在意就好了。我就喜欢你对我包容的样子。”
说完,她还主动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可是一转身,又重新捡回了那只编到一半的灯笼,继续沉醉于她的手工制作新事业去了……
沈陵宜陡然有了一种危机感:他从前都不担心聂棠会变心。
他觉得她特别爱他,爱他爱得简直如同呼吸一般难以割舍。可是现在——
他咂摸了一下这滋味,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等她的手工制作完成了大半,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去浴室洗澡。
沈陵宜在内心煎熬之下,偷偷摸摸地拿起了她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
聂棠一直都不太能熟练使用这种现代通讯工具,从来都不知道要在手机设置解锁密码和指纹锁。
可以说,她的手机,谁拿到了就能直接打开来看,根本没有根本任何障碍设置。
可是当沈陵宜按下屏幕解锁键时,意外发觉,从来都不设置手机密码的聂棠居然设置了指纹验证!
如果是密码,他还能破解一下,如果是指纹,他又不可能把聂棠的指纹早早做成模型带在身边准备着。
而就在这时,她的屏幕上跳出了一条微信,署名是叶渐离:“如果你明天没什么事的话,我想约你喝茶。”
沈陵宜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机:“……”
在这一瞬间,他真的手痒想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