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这个婚礼等得都想爆粗口了,好不容易才求婚成功的,傻子才会后悔。”他站起身,一手捂住摄像机镜头,“行了,别拍了,你帮我看看我的领结歪了没?”
他轻快地站起身,西服的燕尾垂在身后,他又原地转了一圈:“唔……有没有觉得白色西服显胖?”
镜头外面有个声音忽然说:“显胖又怎样,不显胖又怎样?难道你还要涂脂抹粉画个大浓妆再出门?”
叶眠风又朝镜头大步走去,一条胳膊似乎架在了拍摄视频的那人肩上:“哥们,别急,单身不是永远的,终有一天你会碰见那个让你心甘情愿套上枷锁的人。就像我一样。”
聂棠开门走到客厅的动静,聂嫣然当然听见了。
可她只是一直盯着屏幕,那屏幕的光线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聂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又抱住自己的双膝,显得只有小小的一团。
聂嫣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是什么都没说。
影碟还在继续播放。
叶眠风坐上了轿车的后座,而那个手持摄影机一直对着他拍摄的人则坐在副驾。
叶眠风可能对镜头有些不适应,不耐烦地挥手:“别拍了。拍什么拍,有意思没意思?”
那人则很干脆地回答:“不,我就想把你坐立不安、人设破碎的样子拍下来,让你在将来都能拿出来自己欣赏。”
聂棠情不自禁地想,这张影碟,她的父亲到底翻出来欣赏过多少回,她不知道。
可是她的母亲,应当是时不时都会播放,只是这个时候,她都是沉默的,不会叫上旁人围观。
拍摄的人又问:“说起来,你娶的老婆是个普通人,你家叶老爷子的血压和心脏还好吗?”
叶眠风听到这句话,一张脸顿时有点垮,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微笑:“问得好,我家老爷子现在恨不得把我逐出家门,但是他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同意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有天赋喽。我这么厉害,别的兄弟几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老爷子没选择啊……”
“嗯,威胁?不不不,我当然没有威胁他老人家,威胁这种事太没格调,我一般不愿意做。”
“……我就说,嫣然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女人,别的女人都不行,太无聊了。如果老爷子实在喜欢,不如辛苦点,自己把她们都娶了?”
那个拿摄像机的人忍不住笑了一声,笑骂道:“你这么厉害,怎么就不敢把这句话对外宣布啊,看那些小气的玄门女人会不会徒手撕了你!”
“所以说,我还是喜欢淑女啊。太彪悍的我吃不消。唉,兄弟,等我结婚了,接下去就该轮到你了,你就等着被花样十八式逼婚吧。”
聂棠听到这里,终于确定这个举着摄像机拍她父亲的人是谁了,居然是苏源景。
之前沈老师他们都说,苏源景跟他父亲关系不太好,可这“关系不太好”都能当伴郎了,那怎样才算关系好?
叶眠风又揶揄道:“我的目标,首先是顺利完成婚礼,然后多生几个孩子,三年抱俩不是梦。以后你要是实在娶不到老婆,一直打光棍,我就把女儿养大了嫁给你。”
苏源景沉默片刻,又笑了:“滚,就你这小子还想当我岳父压我一头,怕不是还在做梦?”
……
拍摄场景再次转换,这次变成了新郎接亲。
一众花枝招展的伴娘笑闹:“新郎是不是该先做一百个俯卧撑,证明自己身体健康啊?”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普通男人来说,肯定是很吃力的,再加上还穿着行动不便的燕尾款西装,这一百个俯卧撑做完,怕是全身都皱巴巴得像从水里刚打捞出来。
可是叶眠风不是普通男人。
他把西装外套随手一脱,扔给站在一旁的苏源景,又很潇洒地解开衬衫袖口,二话不说就伏在地上,开始在众人的围观下做俯卧撑。
透过衬衫,隐隐约约能看到他衬衫底下流畅而又强健的手臂肌肉,还有他背上那展翅欲飞的优美蝴蝶骨,这跟他一贯斯雅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在伴娘们的起哄声中,一口气做了五十多个,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伴娘说道:“感觉……这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要不然再增加一点难度吧?嫣然坐到新郎背上去,大家说好不好?”
有人带头起哄,还有热闹可以看,谁不愿意?
众位伴娘娇声叫好,就连苏源景幸灾乐祸的声音也清晰地被收录在背景音里:“看,这就是装逼的下场。”
要求虽然过分,叶眠风倒是好脾气地没有反对。
反倒是聂嫣然有点不愿意,她那天穿着一身正红色的旗袍,旗袍边缘开叉很高,一旦坐下就得小心翼翼地拢着裙角,防止走光。
当她端庄地坐在他的背上时,叶眠风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皲裂了,他轻轻松松支撑身体悬空的手臂开始发抖,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手背上青筋直冒。
聂棠忽然听见她妈妈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看,你爸真是傻乎乎的。”
明明做不到,却还要为了面子硬扛,这是何苦呢?
摄像机镜头将叶眠风此时此刻的惨状都忠诚地、毫无遗漏地记录了下来,这剩下的近五十个俯卧撑在加上聂嫣然的体重之后,他显然招架不住,到了后来脸红脖子粗,手臂都在发抖。
哪还有之前游刃有余的潇洒?
当他痛苦地做完最后几组俯卧撑,晶莹的汗珠顺着他光洁的下巴低落在地板上,整张俊秀的面孔都微微扭曲了,就连打横抱起新娘子出门的时候,那双手臂都还在肉眼可见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