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时候,聂棠发觉手指上的印记变得比昨天更烫了。
她还是一点都不在意地按照自己的作息,晨跑,吃早饭,然后出门赴约。
叶青雪在大门口跟她分手,还朝她用力挥了挥手,笑得很甜:“姐姐,我去上学了,今天记得来学校开家长会,我们傍晚见!”
聂棠朝她笑了一下,就朝之前约定好的茶室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叶青雪在背后用一种格外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比叶渐离到得要早,就点了一壶茶,还有一盘茶点慢慢等。
这也正常,他们那群人还处于被玄门裁决所通缉中,至少在确定她没有专门设下一个陷阱来捕捉他之前,叶渐离都不可能会堂而皇之地现身。
她在隔间里听了一会儿大堂的古筝演奏,忽然有一个女人撩开珠帘走进了她的隔间。
那个女人身怀六甲,费力地托着腰身,跟她对视了一眼,突然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你好啊,你是在等人吗?”
聂棠打量着面前这位孕妇,只见她脸色焦黄,嘴唇颜色很浅,五官平淡无奇,就跟路上迎头碰上的路人甲没有任何区别。
聂棠又以一种探究的心态仔细看了看她臃肿的腰身,不太确定地问:“叶先生?”
那孕妇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突然恢复了男音:“这样你都能认出来?你还说你没暗恋我?”
聂棠:“……我随口猜的。”
她当然没认出来,但是一个陌生人又不会无缘无故坐在她面前,她就随口试探一句罢了,谁知道还真的是?!
叶渐离这变装水准真是好恐怖!
叶渐离抬手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他唯一无法修饰的地方——他原本头发是很长的,男装时候就编成辫子,女装就放下长发去遮挡喉结,可是现在突然剪得很短。
叶渐离叹气道:“上回我可被你坑惨了,我连夜逃出不成山,头发都结冰了,好不容易冰化了,就开始脱发,只能剪短。”
聂棠面不改色地回答:“可是你也不吃亏啊。叶家传承祖树上的火焰果被你夺走了,这还是你坑得我把它给摘下来的。”
听她这么一提,叶渐离觉得,上回这件事就算是他们互相坑了一回,没亏没赚,特别公平。
他抱着手臂,往椅背上一靠,笑道:“那你这回找我是想干嘛?”
按照目前的形势,他实在不适合露面,更不用说跟聂棠见面,这是冒着非常巨大的风险的。
但是他当时来不及多想,就一口答应了。
他倒是好奇,他们这都算是在对方面前图穷匕见了,斗了这么多回,这都快斗出真感情来了,见个面喝喝茶也挺好。
聂棠喝了一口荔枝红茶,然后举着杯子,遮挡住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我猜你们最近在寻找一个人,一个类似于余艾青这样的女人。”
叶渐离挑眉,虽然他现在面容寻常,可这一挑眉间,眉目又变得极其生动,让他此刻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变明亮了:“此话怎讲?”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以前曾攻击过我,你当时也注意我背包上挂着你家的黄鼠狼了,不是还想讨回去吗?后来结合余艾青这件事,我大致也能猜到攻击我的原因,这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跟我开玩笑吧?我想,应该是为了我的躯体喽?”
聂棠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现在,我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跟余艾青很相似的例子。”
“但她选择的新身体非常不符合常理。所以我就推测,是她突然想要脱离你们的控制了,不像余艾青那样听话。”
“你们逼得这么紧,她只能在万般无奈之下做出了一个无奈而又仓促的选择,想借此改头换面摆脱你们的追踪。”
“既然连你们都觉得我的身体可以作为一个很有用的容器,那么她在看我的时候,自然也会做出一个同样的选择。看似没有交集的人,行事方式是相似的,要说你们没有关联,谁信?”
“以上,是我的推测。所以说……我的推测正确吗?”
她的推测,的确很正确。
虽然许多都是猜想,但这些猜想都是建立在逻辑的基础上,跟实际情况差不离。
叶渐离十指交叉,手背抵在下巴上,沉吟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来交换条件吧。我帮你们找到那个人,你们把她带走。”聂棠展开她的手掌,“看到了吗?她已经给我打了一个标记,那我看成是她的所有物了呢。”
叶渐离握住她的手指,感受了一下,面色凝重:“你怎么会让她打上标记的?你知道这个印记代表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