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知道他们的复赛其实已经开始了,见徐临川第一个上,立刻笑眯眯地开口:“这么多年过去,这机关能不能用也未可知啊。”
聂棠在白水林时,接触过姚老师那件鱼线一般的法器,也能猜到他最擅长的必定就是阵法,姚老师既然敢提起,那就说明他其实是有不小的把握的。几千年风吹雨打,地貌变迁,机关当然不可能还跟当初一样,但只要部分还能用,再加上人力,也是能成功的。
徐临川一脸懵逼地走上前,在石门上雕刻的百戏舞乐图上摸了一下,秦教授立刻就不舒服地咳嗽起来:“小伙子,手汗擦擦,你别把这壁画给弄脏了……”
这下,徐临川更加紧张了,再说还是在这么多人——尤其是考古队的那些人的虎视眈眈下研究墓道机关,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在探寻了十分钟还是无果后,他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回来了。
姚老师对他怒目而视,不断地给自己顺气:这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是亲徒弟,不能打死他,打死了这么多年花在他身上的心血都白费了,还有那些被他吃掉的大米也白白浪费了……
接着,参赛选手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去试,大部分人都没能在这壁画上看出朵花来,少部分人比如解溶,他研究了许多,也尝试了破解这个机关,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们一个个地铩羽而归,反而是秦教授不断地摇头:呵,这就是玄门最出众的年轻一辈,还敢说自己不是神棍,当年墨家的功夫是这么容易学会的吗?要是这么容易传承,传统化又如何会湮没在漫长历史长河,又如何会被外来化给侵蚀?
姚正法这老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准话,怪不得说一句他没五险一金就跳脚!
聂棠很自觉地排在最后一位,她倒不是想要压轴,而是她对阵法机关的了解,实在是不如符篆,再说她在初赛已经出够风头,也该把机会让给别人。
“聂棠,”姚老师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暮气沉沉地开口,“你去试试吧,胆子大一点,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姚老师给你兜着!”
姚老师现在心中十分萧索,他本来以为,他们玄门的年轻一辈,总是会有出挑拔尖的人才,谁知道……想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竞争多激烈,大家各有各的绝技,还有沈正清这种全才,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把肚子里的气都叹出来了。
聂棠从背上卸下了沉重的背包,又慢条斯理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副包棉布手套,一边走一边套在了手上。
她一露脸,那些考古队员们都忍不住低低议论起来,毕竟她这个长相,真是太扎眼了,扎眼得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秦教授见她记得戴手套,总算满意了许多,觉得这不愧是他的学生,不管怎么样,至少这准备工作是有了,态度也是端正的。
他看到前面那些年轻人用手在壁画上摸来摸去,心痛得恨不得上前抽他们一顿。
她戴着白布手套的指尖轻轻地接触到了石壁,停顿了片刻,立刻放开了自己的神识,将这座墓道包围起来,她的神识化作了细小的碎片,不断在墓道中游弋往来,消解拼合。
渐渐的,她收回了部分的神识,开始轻轻地摸索石壁,她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壁画上的纹路,就像对待再珍贵不过的宝物,又像在情人光滑的肌肤上嬉戏摩挲,她用灵力修复因为年长日久而腐烂的机关零件,用神识去拆解整个墓道机关的构成。
她着迷于眼前那个精巧庞大的机关,专注于此,沉醉与此。
终于,只听一声暗哑低沉的摩擦声响起,重逾千斤的石门缓缓移开了一小条缝隙……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对于考古队来说,他们并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破解墓道机关上,毕竟机关太复杂,只要有一部分的零件出现问题,整个机关就废了。而千年古墓,必定是会有零件腐朽无用的。
对于玄门选手来说,原本信心满满打算在复赛狙击聂棠的心全部都在颤抖,就算聂棠这次运气不好,分到了沈陵宜这个死亡之组,可她有实力啊!
这才刚开赛,她又气势如虹,开始大家熟悉的打脸模式。
秦教授激动地把鼻梁上的眼镜给取了下来,在衣服上擦了好几遍,表示,聂棠是他的学生,她还是他教的专业课成绩第一!
……
墓道开启后,就需要长时间的通风,毕竟谁都不知道地底是什么情况,里面有没有有害气体。但是考古队还是有身体强壮的队员背着巨大的氧气瓶进去了,他们必须先将墓地外层的一些殉葬物品做好保存工作。
聂棠很安静地回到玄门的队伍里,又重新背上了沉甸甸的背包,一脸淡定。
姚老师再次觉得,他当初真是收错了徒弟,如果在聂棠被叶家从族谱上除名的那一刻,他能找到她,教导她,她何止是今日的成绩?他痛心疾首,觉得自己耽误了聂棠,竟让她可怜兮兮地在旧摊上淘自学。
幸亏聂棠不知道姚老师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现在整个玄门都误解了她,觉得她目前的专业技能全部都是通过在旧摊上大海捞针学会的……
由于整个墓道被封闭了两千多年,一直通风到太阳西斜,里面的空气指标还是没有达到人体能够适应的程度,考古队决定留下几个人守住墓道,剩下的人先回村子里休息。
既然考古队这样安排,玄门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回到村子里,制作剪辑视频的工作人员立刻把他们的微型摄像头全部都收了上去,开始导出视频,制作第一期的复赛视频。
往年的玄门新秀大赛根本就不采用全程摄录的模式,导致不参赛的选手根本就不知道整个比赛中发生的事,今年突然采用这个新模式,几乎得到了全网百分百好评!
工作人员继续跟拍,而玄门的选手们则延续过去的规矩,聚在一起,大家互相交流自己的学习经验。
往年都是徐临川先开场的,毕竟他年纪最大,又是最炙手可热的夺冠人选,最后虽然倒霉了点,不巧与冠军失之交臂,但大家都认可他的能力和人品。
今年徐临川哪有这脸皮先来,清了清嗓子:“聂棠你先来吧。”
聂棠对于这种选手们都围成一圈坐在一起的模式完全懵逼,根本不懂他们这是想干嘛,她猜测了一下,觉得大概是让大家互相交流学习的方法和成果,类似于小组讨论。
她想了一会儿,便道:“我今天就不讲符篆了,毕竟初赛已经讲过很多,再讲就没意思了,就……换一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