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完了,正色道:“说正经事啊,你对昨晚的伥鬼有什么想法?”
沈陵宜漫不经心地想,他对伥鬼能有什么想法,这专门靠美色迷惑人的伥鬼还没聂棠长得好看,业绩肯定不怎么样。再说三更半夜穿着一条血一样的长裙子,还非要别人去读墙上的字,傻瓜才会按照她说的做。
“既然把这整幢楼都给封了,校方难道会一点都不知道这楼里有古怪吗?如果知道,怎么都没找玄门的人来处理?”聂棠皱着眉,“还有这伥鬼到底是从哪里跑来的?这真是好奇怪啊。”
“……”沈陵宜觉得她怎么总是给他挖坑啊。
伥鬼是那种最低级的鬼,死后并没有自我意识,远远不如阴灵那样能够体会到人类的感情和意识,只知道不断拉替死鬼下水,面对这种低级的作恶多端的伥鬼,他只要简单粗暴,直接把它给灭了就是。但是被她这么一说,整件事的疑点就显现出来,显得这事特别的扑朔迷离。
他没好气地问:“那你还想怎样?”
聂棠抱着,拿遮住了她微笑的唇:“去问问校长喽,我上次看你和校长还挺熟。”
沈陵宜和校长并不熟,但是他父亲和校长是老熟人了。从启真大学的新校区扩建开始,整个校园的风水阵都是他父亲设计的。
据说从前启真大学附近有片荒废的茶园,总有人会在那片茶园里上吊,还有人说这茶园原先最早并不是茶园,而是坟场,因为气场不好,才会导致这么多人命断茶园。后来扩建校区,校长还请来玄门的人重新设计风水阵,想求个安心。
“好吧。”沈陵宜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是觉得自己带她去找校长问问,这其实是不亏的,就算为了还她之前那个人情,反正他已经把她给拉黑了。
而今天校长也正好在办公室,一听他们的来意,顿时就把脸给拉了下去:“昨天那个滑不留手好几次都差点保安逮住的小崽子原来是你!”
昨晚那动静闹得可大,整个保安队都出动了,保安们也是不服,觉得自己凭什么就不能把这些偷跑夜游的小崽子给抓回来啊,简直太丢面子了!这回要是治不住这些无法无天的小崽子,以后他们还不翻了天!他们特意守在六幢宿舍楼下,就等他们自投罗网,结果熬了一晚也没等到!
沈陵宜装无辜:“什么?那个不是我,我就感觉那老实验楼有问题,去里面一看,结果还真有问题。”
校长被噎了一下,有点紧张地追问:“什么问题?”
“就是有那种不太干净的东西。”聂棠从包里掏出了一小支牛眼泪。自从上回周皓轩事件之后,她还问隋老板购买了一些顶级牛眼泪,平时身上还会随身带着一支,以防万一。她把那一小支牛眼泪递给校长:“只要把它涂在眼皮上,就能看到了。”
校长连想都没多想,就下意识地按照她说的做了,等到做完,才后知后觉地想着,他为什么会这么听这个学生的话,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万一她是诳他的呢?他等牛眼泪干了,这才掀起眼皮,戴上近视眼镜,严厉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聂棠很认真地问:“校长,您的心脏没有问题吧,平日对异能啊恐怖片的接受度怎么样?”
校长瞪了她一眼,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他跟沈正清有私交,但也仅限于请他来主持过学校的风水局,所谓风水局都是为了安定人心,毕竟在过去,这里的的确确是一片坟场,忌讳这点的人很多。
而校长对于风水局之所以能够接受,是认为风水局就是一种新的磁场,当磁场波长改变的情况下,人体处于其中会感觉到一些变化,他觉得科学才是真理,一切未知事物都能用科学去解释。
就算解释不了,也是因为科学暂时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
就连之前周皓轩那件事,他也是给了沈正清一个面子,他根本就不相信周皓轩是被鬼上身的说法,而更倾向于他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什么鬼身上,而是被聂棠给坑了。
聂棠见校长露出这种明显是不相信的表情,就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您现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话音刚落,就把那只叠成小块的画皮女放了出来。
那画皮女突然得到了自由,在室内舒坦地伸展开身体,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脖子被她被扭了一百八十度,紧接着,她的长发也在半空中飘扬起来,还盘旋成各种形状,有云朵状的,兔子状的,花朵状,十分调皮可爱,充满了整个校长室。
校长坐着的办公椅蓬得一声直接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他双手都在颤抖,手上的茶杯早就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叶沫子流了一地,他手抖脚抖地指着那个终于舒服地展开四肢的纸片女鬼,结结巴巴地低叫:“这是、这是什、什么……”
聂棠朝纸片画皮女招了招手:“过来,别吓到人。”
画皮女那布满了黑发的脸上猛得抽搐了一下,尽管她没有五官,可任谁都能感觉到她藏在长发下面的脸一定扭曲了。
校长倒抽着冷气,全身都在冒汗:什么别吓到人,他已经被吓到了!
不带这样玩的!
他过去所受到的九年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难道都是假的吗?!
画皮女磨叽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爬了过去,伏在她的腿边,垂着一脸的长发,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身边不动了。
聂棠竟然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长发,微笑着开口:“我记得从前有一个物理系的学生,他就是晚上去了那幢鬼楼,最后出事了,难道校长就没有怀疑过老实验楼里有什么灵异东西吗?”
校长看着她轻柔地抚摸着那个画皮女的长发,整个人都凌乱了。这画皮女肯定是什么异形怪物没错,毕竟不可能有哪个正常人长成这个样子,可她竟然还颇为淡定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