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轩:“……”他连忙把裤子给拉了上去,手忙脚乱地系着皮带。
但是他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庆幸,他总算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不用变性成一个女人,继续当周家大小姐跟李家联姻,也不用继续跟着应岚过那种痛苦而绝望的生活。
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聂棠,咬牙切齿地问:“那都是做梦对不对?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应岚也是假的,她还过得好好的,对不对?”
聂棠无辜地回答:“我不知道啊,这些事,难道不是只有你才最清楚吗?”
“你这个——这个,”周皓轩挖空心思想着脏话,他现在满肚子都是正在沸腾的脏话,准备随时喷薄而出,喷她个一脸,可又有点恐惧,生怕她再把他投入那可怕的幻觉,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他真的得疯,“你是不是有毛病?”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路过的男生壮着胆,冲上前一拳痛殴在他的下巴上,周皓轩猝不及防,直接被打懵了,根本记不得自己可以还手。于是又有几个男生冲上来,一人给了他一拳,把他给制服在地上。
最先动手的那个男生还跑到聂棠面前献殷勤:“聂同学,你看这个变态已经被大家给制服了,你不用害怕。”
周皓轩被按在地上摩擦,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也不过一时见色起意,想约她出去旅游,顺便增进增进感情罢了,可是这事情就迅速急转而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多少人拍了他衣冠不整的照片,要是放到网上去,他自己都把标题给想好了——“启真大学惊现耍流氓事件,其人原是周家大少”。
若是他因为此事上热搜,别说他爸会想要抽死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脸做人了!
学校保安队的反应十分迅速,一接到学生举报,在五分钟内就赶到现场,直接把按在地上的周大少爷带走。
一分钟后,正在图馆看的沈陵宜看见坐在对面自习的同学周睿噗得喷出一口水来,那口水无法避免地溅到了他的手臂。他的洁癖症立刻犯了,拼命地用湿纸巾擦着自己的手臂,还拿出消毒型的洗手液搓了三遍。
喷完水后,周睿差点笑抽过去,足足笑了快有两分钟才把手机放到他面前。
沈陵宜瞟了一眼,正看见校内的云水论坛中有一个帖子迅速变红,回复数量也飞快地增加,那个帖子的标题简直耸人听闻:《校园惊现暴露色情狂,请各位女生小心,尽量结伴而行》。
他把帖子往下拉了拉,正看见周皓轩那张熟悉的面孔,这张照片的一角,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聂棠。
那个帖子非常详尽地描述了当时帖主的亲眼所见:本来是想穿小路去东二教学楼的,突然听见有女生惊叫,正看见某长发森系学姐花容失色急忙躲闪,原来是遇到了校园暴露狂。而那个变态还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大喊一声,你看,我有男**官,我怎么会是一个女人!这个时候,聂校花挺身而出,一把把长发学姐挡在了身后,面无表情直面变态。幸亏总算有男生见义勇为,把那个暴露狂痛揍一顿,让学校保安队把人给带走了。
帖子底下有骂变态的,有讨论这变态的本钱算大还是算小的,还有心疼聂校花,赞扬她保护学姐有担当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件事发生得莫名其妙。
沈陵宜啧了一声,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之前都说得很明白了,让他不要去招惹聂棠,不要去招惹聂棠,聂棠这人邪门得紧,他偏偏不听,结果……结果是不是还要他去把他给领出来?!
他一把抓起桌面上的课本,连看都不看随意往包里一塞,就站起身准备走人。
周睿见他突然要走,还有点奇怪:“你的图纸都画完了?借我参考一下?”
“参考个头!”沈陵宜愤愤地把包甩到身后,“我去救人!”
……
“我家里没有精神病史,我表哥也没有……”沈陵宜一脸麻木地站在校长室解释,“对,他精神没有问题,从前也没有表现过暴露癖。他就是……就是突然想开个玩笑,在场的女生都是认识他的……”
“开个玩笑?!”校长简直都要咆哮了,“沈陵宜,你觉得这种玩笑好玩吗?啊?要是你的姐妹碰到这种事,你还能说这是开个玩笑?!”他和沈陵宜的父亲曾经是同学,也知道他家情况特殊,本来还想听听他的解释,结果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沈陵宜被校长喷了一脸口水,用力抹了把脸:“我的意思是,这是聂棠和我表哥之间的玩笑,他们——”他转过头,正对上聂棠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又卡壳了,他虽然能猜到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可也的确只有猜测,他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聂棠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着说:“沈同学的意思是,我是玄门的人,而周少最近撞见了不太干净的东西,我就帮帮他喽,但是好像不巧,非但没有帮到什么忙,反而把事情给弄得更严重了,是我学艺不精,都是我的错。”
她轻而易举地就退让了。沈陵宜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她递过来的这个台阶顺势下了:“对,差不多……是这样。”
周皓轩闷声不吭,他现在受到的精神创伤太重,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哪里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他根本是撞到聂棠了!
校长见他们两方都达成一致了,还说得煞有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联合起来蒙骗他,立刻气闷地反问:“他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让他当场脱裤子?!”
沈陵宜噎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了:“就是那种生前有暴露癖的鬼……”
他在校长室争取了十分钟,还被校长喷了一脸口水,他的父亲总算匆匆赶来,一见面就说:“抱歉,我前段时间在忙跨海大桥修整的事情,都没有关注家里的事,这才知道我这个侄子玩笔仙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沈陵宜的父亲是目前玄门的第一人,他温儒雅,穿着一身唐装,手腕上还挂着一串翡翠珠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木质的手杖,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深色的绳子编了起来,垂顺地束在身后。
即使如今人到中年,他也依然眉目英挺,丝毫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
沈正清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也是临时接到他的电话,却是让他过来帮忙圆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