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可惜,”聂棠真诚地说,“这真的很好吃。”
接下来,还有一小碟马卡龙,一共是四个,但是每一个颜色都很漂亮。鲜奶草莓蛋糕,酸甜的草莓和浓郁香甜的奶油搭配在一块儿,果然是绝配。最后竟然还有玫瑰味的冰淇淋。
柏樱惊呆了,作为一个很注重外表,长一斤肥肉就等于要她的命的人,她又如何能不震惊:“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那得多少卡路里,这是打算吃饱了之后再减肥吗?
“我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聂棠坦然道,“我原来不敢吃,因为我妈妈想要我去当演员,只有瘦才能上镜好看,但是我既然不想当演员,那就可以吃了。”
“不当演员的话,你以后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徐临川问过,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觉得没有必要,可是柏樱跟她已经很熟了,还同为微积分挂科的难友,告诉她也没关系:“我想当个风水相师。”
她说出风水相师四个字的时候,徐临川和沈陵宜的表情都有点怪异,沈陵宜甚至还轻轻地啧了一声:“你懂风水?读过周易吗?知道《十翼》是什么?“
聂棠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注视着他,语气轻柔地回答:“《十翼》是七部《周易古经》的注释,这七部注释中的《彖传》、《象传》和《系辞传》都分为上下两篇,加起来一共有十篇,才被统称为《十翼》。“
沈陵宜:“……”难道她还真不是胡乱说说,还真的做过功课?
聂棠又继续说:“不过我也没读完十翼。觉得……不是很有必要。”
关于周易古经注释的版本太多,每个人的体悟都不同,没必要信奉其中任何一种。最终还是要依靠自己去体会,用时间去打磨心境。
再加上十翼篇出现得有点晚,那个时候她已经踏上长生大道了,当然不会去看后人的作品。
沈陵宜刚刚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轻视对方,脸色稍霁,又听她说觉得没有必要去读这些经典,脸色又重新转黑:连走路都没走稳,就觉得自己能飞了,还好高骛远,若是她当真是天赋奇才也就罢了,可她连玄门的边都没摸到,没有师承也没有显现过任何天赋,哪来的自信觉得《十翼》没必要揉碎了读通?!
沈陵宜:“那你是想靠脸来当风水相师?”
聂棠还没什么反应,柏樱先噗得笑了出来。
在她看来,聂棠的确是长得很好看,但是风水相师这种职业跟她完全就不搭边啊,说到风水师,她肯定是率先想到易经讲堂上那些白胡子老头,聂棠这样的容貌,怎么看都不靠谱嘛。
徐临川和沈陵宜很熟了,他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也知道他说话有多毒,说得好听点叫一针见血特别耿直,说得难听点就是喜欢怼天怼地。
他有点惋惜地摸了摸下巴,真是暴殄天物,如果他面前坐着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别说她只是突发奇想当风水师了,就算她说自己想要上天,他都会鼓励她。
聂棠被他这样一说,反倒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没有师承,显然就很难摸到玄门的边,再加上她这样肖似聂嫣然的面孔,如果大家都只关注她的长相,那就不会有人信任她。
她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她还夸下海口说要给母亲投资一个女主角,若是连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她根本就入不了行。
沈陵宜又道:“莫非你其实是想当神棍?靠脸行骗?”
徐临川:你这小子这辈子就是个注孤生的命啊!哪家姑娘眼瞎了会想要跟你在一起然后天天被你怼?!又不是受虐狂!
聂棠莞尔,她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握住了沈陵宜的手腕。她的皮肤白得像玉石,可手指比较凉,手背的青筋隐藏在皮肤底下,脉络清晰。
她自顾自地捏着他的手指,微笑道:“当神棍也不是不行,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天赋的。比如面前这位小哥,你命中带真火,是极阳体质,阴邪不敢侵,可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真阳之火太过旺盛,反而会有祸端。”
柏樱忍不住拍手喝彩:“演得好!”
寥寥几句话,活灵活现地演出了一个骗人的神棍!还用上了先扬后抑的手法,简直把人胃口都给吊起来了,这演技,绝对要比聂嫣然好多了!
柏樱自以为自己抓住了重点,却完全没注意到徐临川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格外沉重。
沈陵宜则僵硬地盯着她的手,她竟然就这样抓住了自己的手,摸了一会儿也不放开,竟然还打算这样一直抓着。
聂棠说得很准。
徐临川对这事也是清楚的。
沈家是玄门世家,沈陵宜又是直系传承者,他年纪不大,可辈分却高,许多年纪比他爹妈还大几岁的人还得喊他师叔。
他的体质的确如她所说是极阳,极阳体质是天生适合修行的,入门快不说,一般的阴邪还不敢近身。
虽然他没听说什么“过犹不及,阳火过盛”的说法,但是前半段被她说中那就足够了。
只见聂棠又缓缓拉起他的衬衫袖子,露出手腕的一股红绳,和红绳上串着的一枚古钱币,她微微垂着又长又直的睫毛,轻声道:“你家人应当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古钱带阴,的确是可以抑制阳气。”
沈陵宜猛地往后退了一下,毛绒绒的座椅翻倒在地,他一把回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你跟我来!”
他几乎是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拖了过去,又连推带拉地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柏樱微微张大嘴:“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沈陵宜每天都是一副“今天心情不好”的脸,说话还毒舌,怼人也不分男女,可是也从来都没有这样子过啊!这简直就像是被戳中了痛脚那么狼狈。她还想要偷听一下他们私下去说什么,那偷偷摸摸的眼神才刚瞟过去,就见沈陵宜直接拉着人进了洗手间,还把门给反锁了!
柏樱立刻站了起来:“他锁门做什么?!”
甜品店的洗手间只供单人使用,不分男女,就是这么一间,现在他们两个都进去了,这算什么事?!
徐临川忙安抚她:“不急不急,你别担心,沈陵宜他有分寸,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柏樱大惊失色:“这怎么放心?换成是你,你能放心吗?万一他在里面打人怎么办?!”
要知道,刚才沈陵宜那脸色这么臭,说话还有点咬牙切齿,万一他俩谈崩了在里面打起来怎么办?一看聂棠这小身板根本就打不过他啊!
徐临川更无奈:“……你对沈陵宜有什么误解?他虽然不太绅士,可他从来没打过女生啊。”不担心聂棠在里面被“欺负”,反而担心她被打,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又不是变态,还能从打女人这件事来取得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