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种植,自然不能像平地一样地势平坦宽广。
凡是开荒出来种植瓜果蔬菜的山包,为了应付多雨时节的流水方便,和便于农人侍弄,都是按照梯形弧度围绕着整座山包层层递进。
周大花在上一层自己埋头挖着马铃薯。
她家里虽然有男人,但老的在隔壁的荔枝山上采摘着荔枝,年轻的则去水那边帮忙修路,工作分得很明确。
孙子孙女从小到大就没下过地,虽然回家几年,但连韭菜和秧苗都分不清楚的人,也别想着指望他们了。
虽然周大花也想家里的孙子孙女像陈红榴家那样,这些天请假过来赚工分,但这事情不管是孩子还是徐敏,他们都不愿意,周大花也是无法。
至于徐敏,这个就更不用提了。
嫁入樊家年份不少了,除了帮着做些家务活,那平时也是不下地的,更何况现在生了小福星,要照顾孩子喂奶,她就更有理由不来山头上了。
此时见陈红榴和闺女梨花上来,周大花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见闺女白嫩的脸颊上透着粉红,连额角都是沁出来的汗珠,一看就知道是晒的,连忙丢下手头上的马铃薯,将手上的沙泥往自己腰身上擦了擦,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绢拿过去:
“擦擦汗,下午太热就不要过来了,这工分每天都有得赚,少赚一天半会不算什么。”
好吧,周大花是心疼闺女了。
周边都是玩得相熟的人家。
大石婶子更是和周大花在同一层的陇上收着马铃薯。
只不过不同的是,大石婶子带有几个儿媳妇,累了还能换手在边上喘口气,喝口水,此时她刚好拿着茶碗坐在边上歇息,闻言也不由乐了:
“大花,还是你会心疼闺女,这少赚一天,可就是快一块钱了,舍得啊大花......”
周大花闻言不由白了她一眼,向旁边那正勤劳捡着马铃薯的小女娃呶呶嘴,啐道:
“你个老货,少跟我胡扯这些有的没的,说得好像你不心疼闺女一样,你要不心疼,这玉儿连玩都不玩了,还能帮着你来捡马铃薯?”
“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大花。”陈红榴也道,“她家秋红嫁去了大坑村七年,七年给陈家老三生了四个孩子,这玉儿是头一个,又是女娃子,秋红自己顾不上了,就连忙送娘家来了。我说大石你这婆娘,咱这村子,可没有哪家是像你这样,养外孙女一养就是养三四年的。”
都是村子里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家的情况?
大石婶子也不过随意开个玩笑。
这两个当妈的倒急起来了。
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把茶碗里的水喝完放到一边,这才拍着屁股起身道,“行行行,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们倒联合着挤兑起我来了,我不说了,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周大花和陈红榴两人异口同声。
话落,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看得大石婶子觉得很是无语,对梨花道,“你看看你这两个妈,那真是把你放心尖上疼,梨花啊,以后你可要好好孝顺她们才是。”
这都是老妇女们的斗嘴日常。
梨花也不在意。
拿着周大花给的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闻言也只是笑笑点了点头。
目光却在周围忙碌的身影中,寻找着一道身影。
只是可惜,大半天了,依然没见到大队长樊大梁的身影。
梨花在马铃薯地消耗了一大早的时间,本来心里都不抱希望了,但直到要收工吃午饭的时候,大队长樊大梁这才从隔壁的荔枝山坡上姗姗来迟。
梨花让陈红榴周大花一群人先走,叫住了也要下山往家赶的大队长樊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