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这三个字说来简单，无非也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可真要到做起来的时候，李墨才发现，事情好像比他预计的要难多了。

好不容易把那场李问在女督察何蔚蓝面前装样子的戏份给过了，又拍了几个不那么需要爆发力的镜头，当天的工作总算是勉强完成了。

庄闻强倒是也知道，即便周闰发真有什么演技上的‘绝世秘籍’，要指望李墨能在那么短的十多二十分钟时间里，就能把周闰发所说的东西融会贯通？

说老实话，李墨要真有这份本事，那就是如巩皇曼神外加周公子那样，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演员，又何至于搞得像刚才那样，一个镜头NG五次之多？

要是换了其他人，庄闻强肯定最多只会给人一个礼拜的调整时间，如果到时候还达不到要求，那么他首先会想到的解决方案是换人，换人做不到的话，那么他肯定会采取尽量少给特写或者是将画面中的各角色站位重新处理的方式。

可像是李墨这种，换人不可能，淡化处理也做不到的‘演员’，庄闻强也算是第一次碰到了。

没办法，庄闻强只好捡起刚入行时一位前辈的教导，不断的告诉自己：“教会演员如何表演是一个导演的本职工作。”

“……是一个导演的本职工作。”

“导演的本职工作。”

“本职工作。”

可怜的的庄闻强……

……不过，这家伙似乎忘了，当初去帝都说服李墨亲自上阵的可是他自己，现在这样，貌似也可以算是一种另类的‘因果报应’？

……

庄闻强这边处于不断自我催眠之中，而让他如此头疼的李墨也觉得自己脑仁都快炸了。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李墨的确没有考虑过退出这个选项的话，在经过了几天的拍摄之后，他现在真的开始考虑这个选项了。

因为这个李问，并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男主角，而《无双》也不是一部常规意义上的犯罪电影。

在《无双》的故事里，最关键的三个角色——画家，李问，阮，他们的身份和在不同场景中所做的事情本就是有两个不同版本的。

周闰发所扮演的‘画家’，在剧本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雄才伟略，心思过人，甚至还对李问有点过分关心，有点亦师亦友的感觉；

刘亦霏所扮演的‘阮’，大多数时候则是个行走于社会上层，光鲜亮丽，才华横溢的女画家；

李墨所扮演的李问，大多数时候则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被‘画家’逼迫诱惑加入伪钞集团混饭吃的假画画家，伪钞集团里的制版高手；

但是在剧本结尾，故事翻转之后，以上这些身份和性格全都会变成假象……

周闰发的‘画家’，不过是李问为了脱罪，蒙骗警察而编出来的一个形象；

刘亦霏的‘阮’，只不过是顶着一张相同的面容的冒牌货；

而李墨自己所扮演的‘李问’，才是与警方玩了好几年的躲猫猫，心狠手辣，甚至有点近乎于神经质的真正幕后黑手……

大多数时候，为了节省成本，剧组的工作方式都是将在某一个场景或者环境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成之后，再转场去新的场景。

这就导致了剧组在拍摄镜头的前后顺序上颇为混乱，也许前一个镜头里，李墨还是个只知道专攻技术，手法老道的假画画家，但是在下一个镜头里，李墨却要迅速调整情绪，变成那个在整个伪钞集团里处于团队决策者地位，心狠手辣到能灭人满门的凶残匪首……

这可就难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