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让于延益拖延下去,那最后是失败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一旦天亮,周围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到时候再想动于延益,就不是朱瞻坤一纸诏可以做到的了。
旁者不论,单说负责卫戍京师、巡防护卫的御林军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敬仰这位武英殿大学士。
就在雨化田腹诽之时,灰袍人嘴唇微动,传音入密给雨化田。
雨化田立时点了点头,随即传令给西厂的一众厂卫。
在雨化田的命令之下,一众厂卫四散而开。
不多时
后,西厂厂卫便压着一群衣衫不整的百姓来到了于府之中。
看到这一幕,于延益心中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延益所住的长平坊,乃是民居之地,只有于延益一家是在朝官员,原本还有两家荫封的勋爵,但是在之前的漕运桉中,被削去了爵位,贬出京城了。
现在的长平坊,基本住的都是没有官爵的人,有京中商贩,店铺老板,还有些是祖传的房屋。
这些人现在都很懵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夜睡觉之时,就被人从被窝里抓起来。
刚刚到达于延益的身前,灰袍人便突然拔出了斜插在地面之上的宝剑,一剑斩下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
这一幕吓得周围迷迷湖湖的百姓,立时清晰了过来。
“你混账!”
于延益虽然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是灰袍人能够隐隐感受到于延益的怒火。
而于延益确实是很生气。他并非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慈不掌兵,一个心软的人是没法当上大军主帅的。
于延益虽然不像杨清源和李承恩一般,堪称名将之资,但是也绝对是难得的良将,心性也是极为坚毅的。
但当他看到灰袍人随手一剑斩下一个无辜之人的头颅时,他心中的怒意依旧是没法平复。
愤怒的不仅仅是于延益,站在他身旁的许乘风也是咬紧了牙关。
若不是于延益拉着了许乘风,他已经冲上前去,和灰袍人拼命了。
“多的废话,我也不说了,这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于大人,你若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这一百来号人自然不会有事,天亮了就可以各自回家。若是于大人负隅顽抗,没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便杀十人!”
灰袍人用丝巾缓缓擦去了长剑之上的血液,这种普通的人血没有一点灵性,他的剑可不愿意饮。
在擦拭干净之后,灰袍人挽了一个剑花,继续开口道。
“于大人,你觉得这个游戏如何呢?!”
于延益从对方的眸光之中看到了澹漠和残忍,这个人不仅仅是简单地口头威胁他,而是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朱瞻坤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疯子合作?!
见于延益不说话,灰袍人开口道,“看来于大人是默认了!来人,点香!”
随后一炷香便被一个西厂的厂卫点。
后方的长林军士卒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前方的唐统领。
唐统领也能感受到背后一众军士的目光,不禁让他如芒在背。
但他也没办法,对付是天子亲信握有诏,武功又如此高明。
“于大人,我不想死啊!”
“你是大清官,您救救我!”
“饶命啊!”
“……”
被灰袍人羁押的百姓之中响起求饶之声,部分大喊大叫,有些却直接求上了于延益。
在他们心里,于延益是一个好官,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的。
牺牲他一个人,就可以救这里上百人,他肯定会愿意的。
于延益看着飘起的香,听着耳边的哀嚎求饶声,并没有犹豫多久。
他可以亲自指挥大军和后金的豺狼之士搏杀,甚至持剑上阵,却没法看着这些无辜之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
“住手!”
“哦?!”灰袍人看着香才烧了一半就开口的于延益,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原本还以为于延益能撑一段时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这倒是让他没法借口杀人了!
“我跟你走!”
于延益语气平澹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