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以为,那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秦颐岩和朱剑秋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戚元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不仅仅是个纯粹的武将。
在大周武分流的当下,他内心却以为武不分家并且以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这一准则。
因为杨清源和于延益,戚元敬不仅不轻视官和化的影响,反而认为这些都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内容。
同时也是一个极富政治智慧的人,
而这样的人,相比于天策军的二人,在政治上顾忌更多!
他要说出的答案,涉及到大周皇室,在政治上极为敏感,这让戚元敬顾忌颇多。
但是一番思虑之后,戚元敬还是做出了抉择。
他受杨清源和于延益提拔,身上已经打上了帝党的标签,再有摇摆反而不妙。
“依末将愚见,是赵王的可能性更大!”
“元敬你谈谈你的看法!”
戚元敬随即解释道,“高句丽虽然临近后金,但一直是我大周的属国,在伐金之战开始时,礼部依制就应该通知高句丽,如果是高句丽的人,定不会一直避而不见,反而会主动联系我们,避免双方有所误会!但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支神秘势力,显然在尽力避免和我们有所交汇。”
“除了高句丽之外,那么有能力有动作这件事情的,就剩下燕城的赵王爷了!末将听闻……”戚元敬微微一顿,“听闻赵王爷酷好武事,也是有私自出兵的可能性的!”
戚元敬一直在注意措辞,毕竟无缘无故指责一个王爷有野心,这可不是小事,被有心人知道,轻则贬为庶民,重则流放三千里。
朱剑秋和秦颐岩对视之后,朱剑秋开口道,“元敬不必如此拘束,其实你想表达的无非就是赵王野心,意图谋反之事!其实这在天策军高层算不得甚么大秘密。”
“……”
戚元敬有些发蒙,不明白为什么朱剑秋口中,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亲王谋反。
那可是太祖高皇帝的儿子,天子的弟弟,镇守燕城的赵王啊!
“元敬,能得到杨侯和于大学士看重,必然是忠贞之士。”
同样,换句话说,戚元敬身上是带着新武勋集团和帝党的标签的,算是自己人,所以有些话,直说也无妨。
“之所以天策军和龙武军遥相呼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范赵王的异动。”
以戚元敬的政治智慧当然能看出赵王的野心,但是没想到,在天策军高层中,这个野心已经被放到明面上了。
“赵王爷,乃是太祖之子,天子之弟,镇守燕城。原本应当是大周之柱石,为社稷戍边,然明眼都可以看出来,赵王爷近年的不安分。”
朱剑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了一把白羽鹅毛扇,可能是血脉返祖了!
“永安三年,赵王爷以边关吃紧为由,要求朝廷增加其护卫。原本赵王爷镇守燕城,临近建州前线,而且经常出关作战,故赵王爷麾下,有三支护卫,每支护卫军有一万人。”
一边的秦颐岩补充道,“当然事后查明,这编制不过是明面上的,赵王麾下的护卫军每支当在两万人左右。当时朝廷弃守了边关无主之地,而十二卫大军也正在裁撤老弱,整编新军。朝廷根本也确实缺少精力抵御后金,于是便又给了赵王一支护卫军的编制,以藩王镇边抵御后金。赵王确实骁勇善战,以八万护卫军在边界配合边军,不仅打退了后金的进攻,还多有斩获。”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戚元敬不过三十有五,当年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这些东西都在兵部档案之中,以戚元敬如今的级别,也看不到。
“待到永安六年,龙武军整军完毕,开赴幽州边境之时,赵王麾下已经有八万善战之军,还收复了兀良哈三卫的控弦善战之士作为仆从军,周围的部落,纷纷归附,已成为尾大不掉之势!且即便知道赵王有不臣之心又能如何?!堂堂亲王有戍边之功,没有证据,谁敢擅动?!就不怕一个千古骂名吗?”
不管赵王是否真的有反意,但他确实已经有造反的能力了。
“朝廷就没能尝试削藩吗?!”戚元敬询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曾经和李帅讨论过,但是朝廷也投鼠忌器啊!赵王护卫军扼守关隘,若是逼之过急,一旦赵王因后金兵马入关,则北境危矣!”
赵王手上一张可以掀桌子的底牌,一旦打不过朝廷,他完全可以引寇入关。将朝廷拖入乱局。
“当时国空虚,百姓因常年征战疲敝,经不起如此大战。朝廷的削藩计划,也只能就此作罢。”
戚元敬是帝党中人,得杨清源、于延益看重,而且其统兵练兵之能,也是有目共睹。
登州备倭军一直三线守备部队,被戚元敬练成了一支能打的精兵。
在青州齐州幽州,打得战绩也不错。
更重要的是,戚元敬这份千里勤王之心。
所以两人才会和戚元敬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