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江岁欢转头对八方说道:“先把人放下吧。”
八方如同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千京夷塞进了一旁的椅子里。
千京夷身体不能动,只能软软地坐在椅子上,不由觉得十分憋屈,脸色都绿了。
不一会儿,六麓回来了,他神神秘秘地凑到江岁欢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江岁欢点点头,对楚逸说道:“不好意思,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无妨。”楚逸温声道,“江太医可有主意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招惹事端,今夜之事,我可以当作一场梦,醒来就忘了。”江岁欢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
“不过呢,还请太子殿下说话算数,莫要再来招惹我,万一此事东窗事发,也不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楚逸颇为好奇,“刚才你还担心我会怀疑你,这会儿怎么不怕了?”
江岁欢慢悠悠道:“实不相瞒,我的侍从刚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下人,并让那下人逃了出去。”
“日后我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封信就会公之于众。”
楚逸眼眸一沉,“信上写了什么?”
“不过是把今夜发生的事情,还有太子殿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写下来罢了。”江岁欢不紧不慢地说道。
“江太医,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楚逸气得冷笑,一边鼓掌一边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想招惹事端,竟然还将此事写在信上,交由下人保管。”
“若是此事东窗事发,我怎能不怪你!”
江岁欢干脆撕破了这层窗户纸,肃声道:“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太子殿下是想弑君。”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被我所知,你迟早都要杀了我,不如我先给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你不动我,我必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你要是动了我,那么你也别想好过!”
她声音冰冷,直勾勾地看着楚逸的眼睛,“这走黄泉的路,我总要有人陪着才是!”
话音刚落,一股阴风吹灭了灯笼,几人的身影被黑暗淹没,屋檐下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掺杂在一起的呼吸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少顷,楚逸开口道:“好。”
他声音低沉,似乎压制着某种情绪,“我把人带走,你当作此事没有发生。”
“如果你管不住嘴,我只能和你鱼死网破,共赴黄泉了。”
“那是自然。”江岁欢淡淡道:“太子殿下慢走。”
楚逸抗起千京夷往外走,幽幽道:“这套金翎神针留给你,作为对你的补偿。将它泡在烈酒里三日,毒性自会解除。”
等六麓重新点了灯笼,楚逸和千京夷已经不见了,屋檐下只剩下他们三人。
“呵,好一招借刀杀人。”江岁欢冷哼一声,看向了六麓,“你把信交给苍一时,他说了什么?”
“苍一说,他会再多派些人过来暗中守着这里,太子楚逸诡计多端,是不会轻易放过您的。”
“麻烦,怎么偏偏盯上了我?”江岁欢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十分无奈。
再有一个多月,顾锦就会揭穿楚逸的身世,到时候别说太子的身份,就连他的小命都难保。
不知楚逸是不是觉察到什么风声,竟然想要除掉皇上。
他这一招借刀杀人要是成功了,就能顺理成章地登基,成为大渊新的皇上。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的身世被众人所知,也没用了。
可惜他选错了“刀”,没有杀掉皇上,反而伤了他自己……
江岁欢轻咬着下唇,“这样也好,身世之罪加上弑君之罪,这两样罪名加在一起,足够让皇上气得吐血了。”
皇上越生气,她就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