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欢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进了永安殿,仿佛压根没看见侯爷和侯夫人二人。
侯爷重重地“哼”了一声,“早知道当初不把她找回来,让她在庄子里自生自灭!”
太医席还是在公主席旁边,江岁欢走过去后,特意坐在了最边缘的位置,免得跟锦煦碰上。
她身边坐着茯苓,茯苓见她穿着大氅,眼睛一亮凑了过来,摸着大氅的袖子问道:“这是狐狸毛吧?手感好好啊。”
她含糊地说道:“唔,可能是吧。”
茯苓羡慕不已,“之前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穷,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孟太医一把将茯苓拽过去坐好了,“等你的医术什么时候跟江丫头一般好了,也能挣大钱。”
茯苓垂头丧气地低下头,“那怕是无望了。”
江岁欢坐在座位上不敢说话,这大氅是顾锦给的,让她花几千两买一件大氅,她可舍不得。
皇上和皇后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坐在了尊位上。
皇后看到江岁欢后,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本来是给她下药的,结果阴差阳错被孟晴给吃了,还为此搭上了楚炼,实在是可恶!
不过皇后这下子知道了,想要对付她不是那么简单,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
很快,宴会开始了。
大殿中间,舞姬们翩然起舞,像是一只只灵动的蝴蝶。
江岁欢看得久了,有些审美疲劳,扭头跟其他太医交流起医术来。
偶然抬头,见顾锦坐在皇上身边,虽然嘴角含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岁欢心想也许是太子的死,让顾锦对皇上起了疑心,她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到太子的位置上。
原本属于太子的位置上坐着个眼生的男子,这男子跟她看着差不多大,面如冠玉,笑眯眯地向旁边的楚诀敬酒。
江岁欢的第一直觉是,这人有点像笑面虎,看起来脾气很好,生气起来一定很吓人。
她扭头问茯苓,“那个人是谁?”
茯苓看了一眼,说道:“他啊,他是八皇子。”
“他怎么坐到太子的位置上了?”
“皇上早就想废除大皇子,立八皇子为太子了,如今大皇子一死,皇上正好顺理成章的让八皇子坐在太子位上。”孟太医小声说道,“可能是为了让众官有个心理准备。”
“哦。”江岁欢点了点头。
只见皇上对着刘公公小声说了些什么,刘公公大喊道:“诸位大人请静一静!”
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皇上笑着看向八皇子,“此次秋狝,打到猎物最多的人乃是老八,所以朕决定,在不久后的祭祀大典中让老八来跳祈福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楚逸起身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
众官纷纷对着楚逸道贺,皇上看到楚逸这么得人心后心情大好,看向江媚儿说道:“朕听说你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画都是一绝。”
江媚儿因为灾星的传言,在秋狝中经常被人排挤,这会儿突然被皇上问话,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欣喜起来。
皇上一定是心疼她被众人排挤,所以要在这次宴会上给她撑腰。
她站起来欠了欠身,柔声道:“父皇谬赞了。”
“今天大家的心情都甚好,不如你来为大家弹首曲子,一来助兴,二来让众官饱饱耳福,哈哈!”皇上大笑着说道。
江媚儿傻眼了,她出名的是曲谱,可曲谱都是丫鬟翠晴所写,她的琴技很一般,更何况她怀孕以后就没再弹过琴。
她求助地看了一眼楚诀,哪知楚诀深情地看着她,却看不懂她眼神里的求助之意,“是啊媚儿,你琴声那么好听,不如让大家都欣赏欣赏,正好本王也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江媚儿心中暗骂一句,僵硬地说道:“父皇,儿媳只习惯用自己的琴,可是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将琴带过来,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
皇上还没开口呢,楚诀就笑着说道:“没事的媚儿,本王把你的琴带来了。”
楚诀扭头吩咐宫人,“去将媚儿的琴拿过来!”
“……”江媚儿脸色涨红,她忘记楚诀中了情蛊后,对她的事情会非常上心。
江岁欢看热闹不嫌事大,扭头对着几个太医说道:“江媚儿的曲子写得很好,我从前住在侯府时,天天听侯爷和侯夫人夸她,你们这次有耳福了。”
几个太医对此非常感兴趣,包括大殿里的其他人,几百双眼睛齐齐盯着江媚儿。
江媚儿眼睁睁看着宫人把琴拿了过来,此时若是再拒绝,恐怕皇上对她也会有意见。
她只能把琴放在身前,开始弹了起来。
她的手法十分生疏,弹起来断断续续的,还有好几次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
大殿里许多人纷纷捂住耳朵,就连皇上也是听得脸色发青,开口道:“够了,不要再弹了!”
江媚儿手一抖,琴弦应声而断,她急忙跪倒在地,颤声道:“父皇赎罪!儿媳不是故意的,只是太久没弹所以有些生疏……”
锦煦嗤笑一声,“三嫂,从小学琴的人,就算好多年没有弹都不会生疏,更不会把曲子给忘了,你身为京城第一才女,连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出来,这怎么可能?”
“就是。”大公主锦萱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嘲讽道:“本公主不会弹琴,也觉得你这琴声像是垃圾。”
江媚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怀了身孕的缘故,所以许多曲子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