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们正式与禁仙堂、镇妖军开始斗法。
只是受难的,却是寻仙县的百姓们。
陶潜眉头皱着,不经意间用脚扒拉了一下旁边被石灰烧死的肉虫,心想这东西与那赤身圣女手段有些类似,但又弱化太多,且寄生后生肉瘤、人脸这些,又是大大不同,也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陶潜一边猜测,一边又问道:“那位很强大的女仙呢?她敢闯妖魔巢穴,该很强大才对啊。”
“那女仙救子心切,一战败就去了省城,口中还直呼南粤总督的名讳,似乎辈分极高,想强要总督派遣真正的镇妖大军过来,将那铁佛山给铲平,只是这都去了三日,也不知结果如何?”
李三鱼这回答,倒是没什么苛责语气,显然也希望南粤总督能派大军过来铲平那魔窟。
“三天时间,寻仙县局势就恶化到这般地步了?”
陶潜说话时,不由想起在城外所见之凄惨景象。
现在看来那些地方是被铁佛寺的那些妖魔又屠戮了一遍,十室九空,尸横遍野。
旁边药店老板贾强,也在此时丢下棍子,叹息着道:“那女仙临走前发了个召仙令,说是要召唤南粤境内诸多散修真人前来相助。”
“这三日来,倒也真的不断有修行者从各处而来,但似乎里面没什么高人,且大多数都对我等凡人不屑一顾,要么便去了那摘星阁中,要么便加入了长春会,反过来鱼肉欺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这世道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人命如草芥啊。”
“菜市街,都快变成菜人市了。”
“陶生你不该回来的,县里已经被封锁,许进不许出,你这一回却是再难走脱。”
贾老板的话,又让李老板哭的更大声。
倒是陶潜,听出了不少关键信息。
“那强大女仙,大概率是万婴宗的人,是那童嘟嘟的母亲?”
“临走前还愿发召仙令,应该是一位还算在意平民性命的修士。”
“至于那长春会,这名字听来很是熟悉啊……?”
陶潜思索片刻,很快便在自己记忆中找到了答案,仍旧是寻仙居士吴明所著生平中,有些与此组织相关的描述。
这是个类似于民间秘密结社的组织,不如漕帮庞大,但比漕帮复杂太多。
此组织专门网罗那些算卦相面的、卖膏药的、变戏法的、说评的、修脚的、治花柳的、耍猴子的……等等五花八门下九流闯江湖的人。
不过这是对着凡俗的一面,长春会其实在修行界,也算是一方势力。
很弱小,但很复杂。
因为各省各市,都各有一个长春会,互相并无统属关系,独立存在,偶尔也会守望相助。
长春会里的“修士”,几乎都不入流,至多也就是引气、炼气境。
这些人毕竟复杂,有些长春会行善,有些却是坑蒙拐骗、欺压良善,无恶不作。
听贾强老板吐槽,显然寻仙县内忽然冒出来的这一长春会,就属于后者。
陶潜刚想到这里,忽然三人隔着院门,骤然听到那街面上传来一阵阵的吆喝声:
“诸位父老乡亲们,老板大户们,今日有大大惊喜,我们会中高人意外炼出了极品长春丹,以及上等驱邪符。”
“长春丹,吞服即可压制邪虫,不必担忧被吸干精血,横死当夜。”
“驱邪符,贴于门窗之上,即可免受邪祟侵扰。”
“丹符各只一百份,先到先到,错过便是错过你或者你家人之性命”
“快来抢购吧!”
……
当这些吆喝声响起时,地上正痛哭的李三鱼老板忽而收声,面色狰狞就要冲出去。
一旁的贾强连忙将其抱住,同时快语劝道:“李老板冷静,千万冷静啊。”
“嫂子虽被那邪虫寄生,但好歹性命仍在,总还有一分希望。”
“可你要是冲出去寻那些恶道士算账,反被他们给打死,那你家就真的毫无希望可言了。”
“哇啊……”
贾强的劝诫起了作用,让愤怒到极致的李三鱼渐渐冷静下来,只是瘫坐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他的哭声,也引动了里屋两家家眷的悲伤情绪,纷纷都是低声悲泣起来。
一时间,这院子里气氛无比凄惨。
陶潜默默听了几息,知晓了原委:
这三日来,每次虫雨结束,长春会的人便会出来兜售那所谓的“长春丹”和“驱邪符”,号称可镇压、治疗邪虫附体,只是价格极度昂贵,昂贵到普通人根本连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李老板妻子当日也被寄生,是以李老板不惜倾家荡产,把自家店铺都卖了,买来了丹药和符。
但结果却是,丹与符都仅有表面效用,一日过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由于受灾者极多,长春会以此手段不知敛了多少财富。
尽管有不少受害者想反抗讨回血汗钱,可惜长春会能这么做,必是买通了所有关系,所有反抗都是徒劳。
李老板其实还算幸运,他还有贾强这一好友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