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却不知道,此时,在她心里,已经种下了一根刺。那根刺的名字便叫做——猜忌!如一枚自黑暗中孕育而出的种子,汲取了人心底的阴暗后,便会绽放出致命的花朵。
初晴回到沁芳馆,却见海棠花树下有一人静静而立,身形颀长,白衣若雪,仿佛不胜寂寞。
初晴突然感觉有些心慌,她最怕的就是面对他。她占据了他恋人的身体,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回应他的一番深情,总觉得自己深深亏欠了他。
云儿欢喜的迎上前来,笑道:“王妃可回来了,
苏公子来了好一会儿了。听说你散步去了,他又不让我去找你,说是不要因为他而扰了你的兴致。”
初晴不由得望向苏白,却见苏白也正静静望着她。见她回望,苏白微微一笑,道:“白冒昧来访,还望靖王妃恕罪。”
初晴一笑:“苏公子客气了。不知苏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苏白默然,却瞧了瞧云儿。初晴便道:“云儿,怎么也不给苏公子上茶?快去沏杯茶来。”又请苏白至海棠花树下的石凳上坐定,方微微笑道:“苏公子请说。”
苏白明澈的眸中掠过一丝犹豫,
半响方斟自酌句般缓缓道:“白有一物在王妃这里,它对我很是重要,于王妃却是无用,还望王妃赐还。”苏白说完,便静默着等待初晴的回答。
初晴猛然醒起,苏白定是来要那方锦帕的。那次卫若兰偷偷拿了来试探她,后来却因云儿进来,而来不及拿回,是自己收起了它。只不知苏白为何要拿回它,难道也是一种试探,或者说,他是想提醒自己,看自己能否记起他?
初晴微微一笑,道:“不知苏公子所指为何?我并不记得问公子拿过什么东西啊。”
苏白脸色蓦然一白
,望着初晴,眼中交织着惊讶与痛楚。
初晴暗自有些不忍,可是,她真的不能再让他对一个已死的人抱有什么幻想。这样对他不公平,他有权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当下又硬着头皮道:“苏公子若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苏白黯然起身,缓缓道:“原是我莽撞了。就此告辞。”说完,微微一揖,深深看了一眼初晴,举步往院外走去。
“苏公子。”初晴忽然唤道。
苏白转过身,眼里起一丝希冀。却听得初晴一字字道:“苏公子若无事,以后就不必再来了。虽说
你是我夫君的挚友,但男女终究有别,还望公子体谅。”
仿若有一道利刃刺入苏白的心里,又狠狠搅动不休,痛得他无法呼吸半丝空气。她这是在提醒他,现在她爱上的是慕容樾,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与她从此路归路,桥归桥,不再有半点交集。
初晴看着苏白温润清俊的脸突然涨得血红,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满脸苍白。他凝目看向初晴,眸中的惊讶与震撼渐渐转为苍凉寂落,一如荒原上千年沉寂的雪。初晴不禁暗自后悔,她仿佛伤了他,还伤得很重,她是否做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