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迦?!”
谢祈昀顿时间吓得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面前这个衣衫齐整的人是沈南迦,那方才那个赤着身子的女人是谁?
“你怎会?!”
昨夜来的人不是沈南迦吗?他分明亲眼见到了啊。同他一起喝了欢愉酒的人是沈南迦啊,可为什么床上的人不是她?不对,昨夜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谢祈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沈南迦冷着脸随手捡起地上乱扔的衣服丢在他身上,好遮住那浑身情爱过后的痕迹。
谢祈昀套上衣衫,连滚带爬到她的脚边,不断解释,“不,不,你听我解释,我喝多了,把她误当成了你。”
见沈南迦不为所动,他又指着床上的方向道:“是她勾引我的,是她!”
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瑟缩在角落,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沈南迦顺手也拿了衣服给她披上,手指勾着那女子的下巴蹙着眉道:“这位妹妹,是姑母家的吧。”
她见过这个姑娘,是孙家的七小姐,还是孙鹏最宠爱的那个妾室所生。
也在这次沈霜带来“和亲”的那批姑娘之中。
几乎是在她话音一落的瞬间,沈霜已经冲了进来,抬手对那姑娘便是一巴掌,“贱人!你竟然敢爬上侯爷的床!”
女子早就哭哑了嗓子,声音有些撕裂,“不,不是,我不知道,是侯爷将我拉进来,强迫我的。”
“你还敢狡辩!”沈霜说着又是一巴掌,打的她唇角泛血,很难再说得出话来。
谢祈昀终于是蔽了体,继续上前解释,“南迦,你相信我,我只是喝了酒,是她处心积虑勾引我的。”
他如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慌,若是寻常,即便是宠幸上那么些个姑娘,沈南迦又能怎样,照样是拦不住他纳妾。
可现下不一样,这是在外边,还是他费心扮演恩爱夫妇的时候,尽管是他有错也得推到别人的身上。
沈南迦看上去倒也没多生气,却始终一言不发。一句勾引,他说的轻易,可从此,错便是女子的了。
也终于在此刻,那姑娘受不了屈辱,不知从哪寻了根发钗便狠心朝着自己的脖颈戳去。
可最终,她没有如愿,一只纤长的手挡在了她的脖子前。
锋利的发钗在手背上留下一个血窟窿,鲜血滴滴答答流出来,滴在那姑娘身上,落在这张混乱的床榻上。
而沈南迦只是蹙了蹙眉,一声不吭地将发钗拔了出来。
沈西炀率先反应过来,扭着那姑娘的胳膊将人按在了地上。
谢祈昀此刻并不关心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原本放在里面的两本证据册,此刻一本不剩,却在床榻上,姑娘躺着的枕头下方,发现了其中一本。
他赶忙拿回来,核对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这下终于想明白了些什么,指着沈霜,怒目圆瞪,“是你,是你们夫妇两陷害我!”
沈霜僵着笑脸,她方才大费周章先一步动手打了人,就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可谢祈昀还是往最不好的方向想了。
“侯爷,侯爷你糊涂了。”
谢祈昀:“东西是你们准备的,人是你们家的,你们便是诚心要害我的名声。”
害他的名声,让他在老裴相面前失信,再偷走证据册死无对证,真是好计谋。
“吵什么?大清早的你们是要闹成什么样?当我死了吗?”
时机正好,老裴相一脸愠怒,拖着沉重的步子而来,身旁还跟着多日不见的梁怀夕。
谢祈昀一个箭步上前,赶在二人进门之前把人挡在了门外,没叫他看见里面的情况。
先一步开口,“老裴相,我已查明事情真相,证据在此。”
说着,他将证据册呈上。
另一本虽不知所踪,但眼下证据全不全已经不重要了,他需得尽快把孙鹏处理了。
既然是你们先不仁,那便休要怪我不义。
沈霜提心吊胆地跟出来,却只见老裴相翻看证据册脸色越来越阴沉。
半晌,他吩咐下人,“叫孙知府来。”
随后又朝着梁怀夕拘了一礼,“还请王爷做个见证。”
谁料到梁怀夕根本没在听他讲话,眼神全注意在屋子里沈南迦地身上。
“老师,侯夫人受了些伤,不如先让我为侯夫人包扎一下伤口吧。”
久病成医,他自然是通晓医术的。
老裴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谢祈昀赶忙一步都不敢落地跟上,其后又陆陆续续跟了一众吃瓜中的裴家人。
屏风之后,梁怀夕凝视着伤口,眉心紧紧纠结在一起。
他一只手撑着沈南迦那只受伤的手,另一只手灵活从袖中拿出伤药,一点一点洒在上面止血,谨慎程度堪比某种精雕细琢的大型工艺。
沈南迦有自己的计划,她不说,他便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