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澜,杀人凶手!你们整个侯府吃的都是人血馒头,不得好死!”
谢祈昀冲上前,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风度,双目赤红地怒吼着,“你疯了?乱喊什么?”
春眠可并不听他的话,也不知她突然间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是再一次挣脱了那几个家仆的束缚,攀爬上院中的一处一米高台。
那高台在几棵大树攒聚的地方,还是去年冬日里,谢老夫人和其他两房的老夫人一起商量着到了夏天打戏台子的。
她呐喊道:“二十年前,宋清澜为求谢家二爷得到平津侯爵位,出谋害死谢家四爷,留下夫人少爷孤儿寡母蒙受多年欺骗,如今少爷落难,夫人得知真相,却又被她活活逼死灭口。”
“春眠得夫人多年照拂之恩,今将真相公之于众,望有人能为我家老爷夫人鸣冤,春眠所说句句属实,特以死明志。”
说完,她朝着院子里那棵硕大却枯死的玉兰树奋不顾身的奔去,血溅当场,倒在了枯木之下。
“啊!”
在场不少女眷都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啊这是?说的是真的吗?”
“她说的宋清澜是谁?”
“人都死了还能不真?”
“宋清澜是谢老夫人闺名。”
“可谢老夫人怎会是这样心很阴险的人啊?”
……
原本庄重安静的灵堂顿时间响起了不大不小的嘈杂声,有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有惊慌失措的,还有看热闹的。
“来人,把尸体拖下去。”
沈南迦冷静的声音在这嘈杂之中显得很是突兀,但足够让这些不明所以的人群将目光都齐齐投向她。
谢祈昀此刻已经是六神无主,看向沈南迦时,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眼都是期待,期待她能像上次一样,完美的解决现下的困境。
“诸位莫要惊慌,这是我家前些天跑丢了的丫鬟,确是婶夫人的亲信。也许是婶夫人的突然离世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一直疯疯癫癫的,不然也不至于跑丢,又在今日突然回来。”
她坦然的解释了情况,又继续说道:“至于她口中所说,无凭无据的,即使是到了官府也辨不清楚,若是真有些什么也得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明了。”
“她如今以死明志,又死在了侯府,死在了众人的眼皮之下,我们自然是有口说不清,但信与不信自在人心,也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钉死的。”
听她这样说,谢祈昀悬着的心终于找到了安放之处,抬手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不过我现下能证明的是她所言一点确实有误,婶夫人的确是病故,这一点有郎中自可作证。”
她一早便准备好了作证的郎中,除非有人想做开棺验尸这样大不敬的事情。
见沈南迦的神情如此镇静笃定,之前的怀疑声也都渐渐无足轻重了,甚至风头逆转。
“侯爷和谢老夫人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
“是啊是啊,定是丫鬟犯了疯病胡乱说话。”
“……”
眼见情况有所回转,谢祈昀窃喜,挺了挺腰板准备顺着沈南迦的话力挽狂澜。
然而,不等他开口,沈南迦却突然话音一变,“若是母亲也能像我这般澄清,想必这些不实之言便可以不攻自破了吧。”
她长眉一扬,轻轻撇过再一次揪起了心的谢祈昀,看向了在多人重重搀扶下的宋清澜。
摆在她面前的路无非两条,要么承认吴氏的死另有蹊跷,要么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而谢祈昀一定会逼着她选的。
宋清澜脸色青白,瞳孔涣散望着外边春眠撞死的地方,整个人还处于惊吓之中,意识到因着这句话而转移向她的目光,一个劲的想往谢祈昀身后躲。
“我,我什么都没做。”她这话说的强硬却没什么底气。
“什么都没做是指没谋害四叔还是没逼死四婶呢?”沈南迦看似无意地继续追问。
宋清澜被逼急了,忘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一如往常跋扈地梗着脖子斥责起沈南迦,“这是你对长辈讲话该有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