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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三伏里退出来,南城迎来一场久违的雨水与降温。
室内水汽大,房玻璃窗上晕起一层白色水雾。
吴先锋看完明天庭审的案件,踱步直窗前观雨,顺便将窗户掀开一道缝透气。
这种天气,夜晚总是比往日黑些,也更安静。风很大,沿窗种植的翠竹,摇晃枝丫。
他一个人住在这山里,已经有九年了。
九年前,他在南城大学执教。有个叫凌霰的男生,和女儿吴胜男走得很近。
吴先锋只见过凌霰一回,便对他青眼有加。
当时朋友说有个要紧案子要私下查。他想也没想,找上了凌霰。
凌霰看过案子,说一周就能抓到凶手。可是,他在接到案子第六天在家中惨遭杀害。
凌霰死后,警方摸排查找,迅速锁定了嫌疑人,但那人却在警方找上门前自杀了。
凌霰是被人买凶杀害的,幕后黑手一直没有找到。
不多久,让他帮忙查案的朋友也突然离奇死亡。
吴先锋顿感蹊跷,他辞掉原本在南城大学的工作,改行做起律师。
警察也曾来询问过他,他怕遭凶手报复,一直推说自己不知情。他承认他贪生怕死,但这世上谁不怕死,他还有女儿要照顾。
吴胜男因为这件事和他吵架,负气离家。
前两天,他在法院和她碰面,本想和她好好聊聊,她却说:“爸爸,杀害凌霰的凶手没找到,我暂时不想回家面对您。”
吴先锋在房里踱步良久,弯腰在底层柜里找到了那份资料。
他犹豫再三,给女儿拨去电话:“胜男,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凌霰的资料。”
电话那头安静良久,说:“今天忙,晚一点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门铃在楼下响起。
他快步下楼,掀开大门刹那间,他似受到剧烈惊吓,瞳孔剧烈震颤,身体往后连退数步:“怎么……怎么是你……”
对方不说话,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猛地刺入他腹部。
疼痛湮没神经,血液不断往外涌。
那人在他倒地后,脱掉鞋子,跨过吴先锋的尸体,径自步入屋内。
他目标明确,直奔房。
桌案上的资料被收走,黑色手套摸过桌沿,“咔哒”一声拔掉桌底的窃听器。
那人黑衣黑帽,看不清具体容貌
,也不辨男女。待看到桌上的手机和便签纸,ta轻蔑一笑后,用吴先锋手机给那串号码发去信息:“凌霰的资料已找到,速来。”
消息发送结束,ta删除聊天记录,离开现场。
徐司前收到信息后,即刻驱车出门。
小雨未停,他下车连伞都懒得打,一路急步至吴家别墅。
雨夜天黑,半开放式园圃里黑灯瞎火。水浸透裤脚,他步至亮处,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脚下有血……
血水从台阶上面漫下来,一直淌到门口。而他已经踩着那血水走过很长一段路……
溯源而去,他看到吴先锋栽倒在台阶上,立即上前查看——
吴先锋已经没有了呼吸。
徐司前翻看了他的眼睛,角膜呈斑状浑浊,死亡在一小时左右。
他收到消息到这里,用时不到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吴先锋已经死了。
所以,刚刚那条信息不可能是吴先锋发给他的,而是凶手……
那人似乎很了解他,笃定他收到消息会过来,赤|裸裸的挑衅——
ta在借此告诉他,凌霰案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徐司前愤怒握紧拳头,额角青筋凸起。
他转身出去,路上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冰冷的雨滴不断在脸上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