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还在嚯嚯流血的男人,阮仪有些犹豫,有点不敢瞎救人,但耐不住那血流的确实扎眼,她看了看已经变回真身的旺财,心里有了点底气。
谢镇州并没有完全晕死过去,他肚子疼得厉害,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个人蹑手蹑脚地朝他靠近,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看了看他的伤口,没什么动作,人好像又走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挺吓人的吧?估计是被吓跑了,濒死之际谢镇州还在这么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挂在这里了,突然感觉肚子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然后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敷在他伤口上了……然后他好像又听见了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不行,太困了……
阮仪刚才过来查看了这人身上的伤口后,就骑在旺财身上,往她们来时的路走了一段。
这人被一把剑刺入了腹部,流了很多血。在来的路上她记得曾经看见过白背三七,这种草药前世有人种植过,对创伤出血有奇效,所以又被称为“神仙草”。
骑着旺财一路往回走,找到白背三七的时候,阮仪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镯里也析出了灵水。
其实早在前两天就应该是灵水析出的日子,但大约是黑峰寨里被那鬼物下了禁制的原因,就连灵水都析不出来。
还好逃出来了,阮仪庆幸地想。
这次析出的灵水居然有五滴,阮仪怕那鬼物的禁制会对两只小兽产生影响,给旺财和汤圆一兽喂了一滴,自己喝了一滴,还剩下两滴,然后用大叶子折成碗状,去小溪里取了水,摇了一滴下来,灵水溶于水后,阮仪便用帕子沾了水,用稀释过的灵水洗了脸。
她脸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被那些大型萤火虫的翅膀划伤了,大约是在黑峰寨有禁制的原因,伤口才会变得发炎红肿,但这几天远离黑峰寨后,伤口的伤势也渐好,如今喝了灵水,又用灵水洗了脸,伤口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看来灵水治愈创伤的效果真的是奇好!
阮仪对着水面照了照镜子,心里很满意。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面纱戴上了。
洗过脸的灵水直接倒掉有些浪费,阮仪直接带了回去,给那个受伤的男人沿着剑插入的伤口擦了一下,然后又敷上了白背三七,血果然就不留了。
她本来想直接帮他把剑拔了,但阮仪害怕那种一拔剑,血就喷涌而出的恐怖场面,便决定算了,等这男人醒来后自己拔。
眼下天快黑了,她也没有别的出去,既然救了这男人,就不能当无名活雷锋,看这男人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没钱的人,就是脸上糊得脏脏的,看不清长相,于是阮仪就决定在这片茶油树林子里休整一下。
变回了真身的旺财和汤圆可憋屈坏了,兴高采烈摇着尾巴就跑到山上去叼了只成人胳膊长的小乳猪回来。
阮仪震惊:“你们怎么把野猪家的孩子偷回来啦?”
旺财理所当然:“可不是我要去偷的,我本想想给你逮兔子回来的,但谁叫它老爹自己挑衅我,还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崽给撞死了,我只好解决了它爹,顺便把它捡回来了,再说你不是吃兔子吃腻了嘛?”
阮仪扶额,但好在她带来的调料够多,旺财和汤圆也很体贴,亲自叼着小野猪去小溪边用爪子给它“开膛破肚”了,为阮仪解决了这血腥的一步。
阮仪将小野猪洗干净,切成块后,直接放在石板上烤制。是的,吃腻了烤鸡烤兔,她又吃上了“铁板烧”。
比谢镇州更早醒的,是他受伤的肚子,就听见肚子“咕噜”一声,谢镇州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远处红透半边天的夕阳,夕阳下一双诧异的桃花眸分外耀眼,和……一张油汪汪的嘴也格外扎眼。
阮仪本来啃石板烧猪肉啃得正带劲呢,忽而听见原本昏迷的人肚子居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是有多饿?昏迷了肚子还会叫?
她诧异地凑到谢镇州身旁,想去看看这人是不是偷偷醒了,然后便对上他缓缓睁开的眼睛。
“额……你醒了?”阮仪快速嚼完嘴里的肉,跟他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谢镇州看了阮仪好几眼,又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结果就看见了还直挺挺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剑,以及……围着剑与肉的边缘,垒上的一圈厚厚的草药。
谢镇州:……
阮仪看见他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又盯着伤口看,立马主动邀功:“没错,是我救了你,还给你用了祖传的秘方,止住了你的血。”
谢镇州想坐起来,尝试了一下没成功,肚子上插着一把那么长的剑呢,怎么可能坐的起来,倒是这一动,扯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了看坐在那边还在往嘴里喂肉,丝毫不为所动的女人,不由得好气又好笑:“那你怎么不顺便帮我把剑拔了?”
阮仪理所当然:“我只是一介弱女子,要是一拔剑,你那血滋地一下飙出来,得多吓人啊?我可不敢!”
谢镇州看了看乖乖趴在女人身边吃肉的百兽之王大老虎,顿时有些无语,还弱女子,哪个弱女子能驯服老虎啊?不过这女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忍不住勾勾唇,看了眼吃得满嘴流油的女人,又看了眼石板上滋滋冒油的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总不能一直带着一把剑吧,他想了想又开口:“那你帮我扶着,我自己来拔。”
阮仪正有此意,她点点头,把手里的肉塞进嘴里,又用帕子擦了擦手,快步跑到谢镇州面前,一把扶住他肚子上的剑。
谢镇州:……
“我是让你扶着我。”
阮仪振振有词:“男女授受不亲。”
行行行,谢镇州无奈叹气,只能忍痛微微弓起身子,左手握住剑身,右手轻轻压在自己的腹部。
“噗呲”一声,没入血肉的铁剑翻起里层的肉和被敷在体表的草药,顺着力道一起飚了出去,与此同时,又一股新鲜血液顺着伤口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