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扭曲蠕动血肉之下,两只残缺的手短暂相握。
就像对方第一次向他展露身份时那样。
恍惚间,苏成垂下眼,微微一怔。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时过境迁,好像什么都变了。
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温简言笑了:“瞧,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的。”
“如果没有呢?”苏成抬眼问。
对方耸耸肩,道:“那就只能使用我的天赋了。”
他向丹朱要来两分钟的时长,为的就是这个。
如果苏成无法说通,他就准备好使用自己的天赋来强制改变现实了——不过,由于此举能否成功太过依赖概率,所以温简言还是更倾向将它作为后备计划使用。
苏成一哂。
温简言依然是那个温简言。
从不心存无谓的幻想。
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你想做什么,”
苏成抬起眼,用那双黝黑的双眼注视着温简言,似乎在评估些什么。
或许是由于被副本同化侵蚀的缘故,他说话很慢。
“让丹朱成为船长么?”
温简言“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幸运游轮不仅是梦魇的原始载体,更是一艘搭乘无数厉鬼,向着现实运载厄运的鬼船。
丹朱的存在形态早已更接近厉鬼,自然也无意为人类着想——既然温简言无意让人间变为炼狱,那么,让这么一个有行动力、有野心,且无底线的“人”成为船长,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好,甚至很有可能更糟。
“你能遏制住这些……东西的生长吗?”温简言指了指周围的血肉之墙。
苏成:“勉强。”
“你能用攻击让丹朱无暇他顾吗?”温简言继续问,“不需要太久,一分钟足够。”
苏成:“应该……可以。”
身上鲜红的花枝开始回撤,昭示着约定时间的结束。
温简言加快语速:“现在开始遏制,在我被拉出去的瞬间停止,然后拉住丹朱的注意力,做得到吗?”
苏成点点头。
温简言没时间解释原因,苏成也不需要问。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久,即便已经分道扬镳、乃至大动干戈……他们合作起来依旧默契。
外部。
刚刚还在蠕动着的血肉之墙像是失去生命般停止了生长,变得死气沉沉,看着似乎像是死去了一样。
丹朱眯起双眼,注视着上方。
她勾动手指,血红色的花荆拉扯着向外。
由于撤离没有阻力,所以速度要比刚刚快的多。
不过眨眼间,她就已经瞥见温简言的身影。
至少从表象看来,对方像是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说服了那位旧友、还是亲手杀了他呢?
好奇在心中一闪而逝。
毫无预兆地,丹朱余光瞥见上方青年的脑袋微偏了一偏……下一秒,培养自无数副本、无数场战斗拼杀中的本能在脑海中警铃大作。
她反射性地做出反应。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刚刚还如同死物般的血墙忽然重新焕发生机,呼啸着向这个方向袭来,压力犹如山海——那毫无保留、极有针对性的攻势,简直就像是要和她同归于尽一样,其带来的威胁性几乎是先前的数倍、数十倍——
丹朱不得不调动所有的精力、注意力来防守。
半空中的红色花荆猛地断开。
丹朱终于无暇他顾。
温简言早已做好下坠的准备,他扭过头,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