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卓善见灿宇放假回来了,高兴得“哎呀”一声,就把抗美和必胜从腿上抱下来放到炕上,站起身来接过灿宇脱下来的呢子大衣,挂到里屋的墙上,说:“不知道你今天就回来了,还没做饭。”
玄卓善说着就去打开了灶坑盖板,跳到里面准备烧火做饭。
韩灿宇伸手把玄卓善拉上来,说:“妈妈,先别急着做饭,您还没说家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您那么犯愁。”
玄卓善说:“今天叶镇长跟我说,过几天镇里的托幼所就黄了。”
韩灿宇听了很惊讶,一着急就用朝鲜语问了一句:“约要(‘为什么’的意思)?”
玄卓善说:“听叶镇长说,‘抗美援朝’停战以后,纺织厂和被服厂计划性减产了,以前从县里来的那些人,有不少又回到了县城,所以托幼所就没有必要再办下去了。”
韩灿宇恍然大悟,说:“嗯,是这样啊。”
玄卓善说:“没有了托幼所,抗美和必胜怎么办?”
韩灿宇说:“我放假回来了,我在家看着他们。”
玄卓善看了一眼灿宇,乐了,说:“那你开学不走了?你走了以后呢?”
韩灿宇一听,也犯了难,一时没有好办法。
他突然想起这么半天没见到好一,就问:“好一呢?”
玄卓善说:“一放假就天天往尹老师家里跑,说去看、去拉手风琴。”
韩灿宇说:“从明天开始他就不用再去麻烦尹校长了。”说着,他打开包在手风琴上的包袱皮,把他给好一买的手风琴拿出来,对玄卓善说:“妈妈,您看,这是什么!”
玄卓善看到韩灿宇买回来了一架手风琴,又“哎呦”一声,说:“这得花多少钱!”
韩灿宇说:“妈妈,不是跟您说了吗,我的小说发表了,这是用写小说的钱买的。”
玄卓善笑着埋怨了灿宇一句,说:“写小说能赚这么多钱?是不是又把你攒的钱给花了?”
韩灿宇笑笑,说:“妈妈,赚钱是为了花的。呆会等好一回来,咱们全家下馆子去。”
韩灿宇说着,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来送给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礼物。
玄卓善看着灿宇买的礼物,十分惊讶,说:“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围巾?怎么有这么小的皮鞋?
抗美和必胜见哥哥给他们买了小皮鞋,高兴得直蹦。
韩灿宇说:“你们过来,试试看。”
两个小家伙高兴地马上伸
出小脚丫,让哥哥给穿小皮鞋。
玄卓善也把围巾围在脖子上,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半天。
这个时候,韩好一从外边跑了进来,见到炕上摆着的手风琴,一下子就愣住了。
韩灿宇从里屋出来,问他:“喂,我说韩好一,一个学期没见,你怎么变痴呆了呢?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拉一曲试试?”
韩好一见哥哥回来了,高兴得一下子扑了过去,说:“哥哥,这是给我买的?是哥哥你给我买的吗?”
195年春节的前几天,纺织厂和被服厂合办的托幼所撤走了,这天下班,玄卓善从托幼所拿回来了抗美和必胜平常在那里用的饭盒和水杯,带着两个孩子满脸阴云地走回家。
韩灿宇已经做好了晚饭,见妈妈和弟弟、妹妹回来了,马上接过妈妈手里的东西,又帮抗美把棉鞋脱掉,把她抱到锅台边儿热乎的地方放下,说了句“小心,别烫着”,然后就去盛饭。
玄卓善说:“明天开始没有托幼所了。”
韩灿宇点了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玄卓善一边洗手,一边犯愁地说:“以后可怎么办?”
韩灿宇说:“妈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
玄卓善苦笑了一下,说:“这就是你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韩灿宇一听,乐了,说:“妈妈,您不愧是新中国的职业女性,说话的水平跟叶镇长和姜院长不相上下了。”
玄卓善被灿宇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说:“说说你的办法吧。”
韩灿宇一边吃饭一边说:“要不,让他俩提前上学吧。”
玄卓善一听,放下了筷子,说:“提前上学?过了这个年他俩才6岁,就上学?学校会收吗?好一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县城里上幼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