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乌速布老汉便带着元槊一路向东而去。在这个时代马匹真是个好东西,速度快,跋山涉水适应性强。只是普通百姓家可养不起这玩意儿,得益于草原,乌速布老汉才自家仅有一匹矮马,元槊的战马也是在沙陀军中做了武卫营校尉时才给配发的。
跨过一条小河,在一片桦树林里,隐藏着几座毡房。斑驳的树影掩盖住了烟火气,不靠近的话全然不知此处还有这样一户人家。
“扎布!”乌速布老汉似乎对房子的主人很熟悉,还没到毡房门口就开始喊,只是并没有热情的主人回复他,周围依旧是静悄悄地,温热的阳光照得毡房上的羊皮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房子两侧的木架上晾着各种叫不上名来的草药。
翻开羊皮门帘,房子里黑洞洞的,乌速布老汉钻了进去。一股草药味迎面扑来,一支黑色的瓦罐坐在火堆上咕嘟嘟冒着热气。元槊这才发现一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坐在角落里埋头一动不动不知在忙些什么。
“嗨,老扎布,忙啥呢?”乌速布凑到跟前。
“哎呀呀,又来烦我!”老扎布不耐烦的扭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闪出火焰。
“老朋友,你这又研究什么秘方呢?”乌速布老汉蹲下身抚着扎布的后背。
“秘方?嘿嘿,给你了你是用的着还是咋的,老婆都没了……”老扎布合上面前的牛皮纸擦了擦已经被草药汁染成黑色的手指一脸猥琐的笑容。
元槊看着眼前的这对老朋友唇枪舌战只能在边上等着,也搭不上一句话。
“你这老不正经的,是不是汤药吃多了?”显然乌速布被戳到了痛处。
“说吧,来干啥?”老扎布佝偻着身子站起来正声道。
“这话说的,好像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乌速布看着皮包骨头的老扎布却调侃着说:“瞧瞧你这身板,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有气儿。”
这老哥俩儿,斗嘴上瘾了。
等了片刻,乌速布老汉见老扎布不还嘴了才正式道明了来意:“这孩子患了眼疾,你给瞧瞧呗!”
老扎布凑上前来,借着房顶的光盯着元槊的双眼好一会儿才转身坐了下来:“来,把把脉!”元槊坐了下来将手臂放在老扎布腿上,一双干枯似老树一样的手伸了过来,淡黄色的长指甲轻轻扣在手腕处,元槊现在动都不敢动了,怕这老小子脉还没把上,手一抖指甲别把手腕给割了。
老扎布双眼紧闭,灰白的眉毛微微抖动,另一只手缓缓捋着胡须半晌不说话。毡房里有些闷热,乌速布和元槊两人都不敢说话,怕打扰这老扎布把脉。
突然老扎布收回手,睁开了眼睛,乌速布一看完事了,呼出一口气问道:“怎么样?”
“小伙子年纪不大,火气不小啊,弦脉强硬,数脉极速,阳热属火,且你这火不同于一般的肝火,不好治啊!”老扎布说了一堆两人听不懂的话。
“你这是在装吗?老小子,我是信你的医术才大老远来找你的,现在说不好治,摆谱呢,能不能治?”乌速布上前一把抓住老扎布瘦弱的胳膊,估计使大点劲儿都能给他捏折了。
“放放放手!能治,能治,我又没说不能治!”老扎布咧着嘴挣脱出去揉了揉胳膊道:“真得给你找个老婆子啊,这劲真大,攒久了不是好事啊!”
元槊面对这一对爷爷辈的人完全是无处插话,只能坐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