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婠诧异地抬头看向上官淼,不想让楚穆活在仇恨里
上官淼朝着云婠笑了笑,笑容里满满都是无奈。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帮他们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上官淼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开始缓缓讲述那段曾经。
“我是个被遗弃的女婴,上天可怜我,让胡家村的一位老婆婆捡到了我,将我养大。从小,我便是吃着胡家村的百家饭长大的,族长,婆婆,都很疼我,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我。楚穆的哥哥,楚生,也与我一同长大。后来,来了个游医,他与族长有许多年的交情了,经常来村里给村民们免费看病,我也总帮着他煎药,他觉得我颇有天赋,便将我收做徒弟,上官淼这个名字,也是他给我取的。在我十二岁那年,带着我四处行医治病。一路上,大江南北,哪里都去过。后来,师傅去世了,我想回来看看,可只见到了被官兵欺压的村民,还有奄奄一息的胡楚生。”
上官淼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微微垂着头,“我一身医术,却救不了胡楚生。我还记得,有一年大荒之年,他宁肯自己饿肚子,也要让我吃饱。有好的,都先让给我。他叫我妹妹,告诉我为人要正直,告诉我他会努力读,将来使得天下人都不会再挨饿”
云婠看着低头垂泪的上官淼,突然明白了她对于自己的戒备。
“上官姑娘”云婠将帕子递给她。
上官淼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所以,我一定要留下来的,我也读过还会些医,一定可以帮到他们!那一日他们去花灯节用针扎了你们的穴位,让你们晕过去,也是我教的他们。”
上官淼看了云婠一眼,抿了抿唇,“抱歉。”
云婠笑了笑,“我早便猜到了,没事。”
她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上官姑娘,不知你可否告诉我,那一日到底是谁让你们去的花灯节?”
这个问题她想了有些时日了,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胡家村的人并不像是能够安插眼线在顾长明身边的,所以那一日他们去花灯节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告知。
她心中已经猜到是谁,只是想要证实。
云婠看见上官淼眼中还有一丝犹豫,便开口说道:“这城中并不只有大楚人。”
上官淼皱了皱眉,带了几分疑惑看向云婠,她是从北境而来,自然明白云婠言下之意。
“你的意思是,这城中有人与北境勾结?”上官淼说出口都带带着几分不确定,江南竟然都混进来了北境人?
云婠点了点头,“是,所以那一日的事,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再度挑起江南内乱。我想,你们应当是不愿意看到这幅局面的吧?”
上官淼看着云婠,“是,当初胡楚生执意相信官府,去了衙门,就是为了走正当途径来反馈,而不是为了蓄意谋乱。只是后来,许多举子都死了,这才真正闹了起来。”
“我们一直摁着沈如山不愿处置,也是为了查清他背后的北境人到底是谁。所以,可否请上官姑娘将那日的事告知?”
上官淼深吸一口气,低头想了想,“这事,我可能帮不了你,那日是有人将顾长明要出门去花灯节一事写了封信,塞在祠堂里,我们才得知的。起初我也怀疑过这信的来历,可你也看到了,胡家村的人对你们深恶痛绝,那日非要前去”
云婠点了点头,她早已想到那些人必然不会露出真面孔。
那么,得想个办法,逼他们现身。
“上官姑娘,我要见阿公。”
云婠不知上官淼如何说动了胡家阿公,总之这位老人很快便到了云婠所在的小院。
“你说吧。”阿公站在屋内,轻声说。
“阿公,”云婠行了一礼,“对于胡楚生几位举子的事,我很抱歉。但是现在,这城里已经混入了北境的细作,我们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位阿公很通事理,再加上又有上官淼在,便对云婠也多了几分信任,“你想怎么做?”
“还请您派人去沈府,让我的侍卫老七才见我,切记,一定不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阿公看了看云婠,又看了看上官淼,这次花灯节的事细想起来,的确有些不对劲,他们都被当枪使了!
最终,阿公点了点头。
晚上入夜时分,老七就悄悄溜了过来。
云婠点一盏小灯,“顾长明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根据火曼芸这条线一直查下去,发现进入江南的火曼芸只有小部分流通到了黑市,大部分不知所踪。我们想,这小部分应当是那北境人里的小喽啰利欲熏心拿出来贩卖的,一直追溯往回查,就查到了一个走镖的,叫刘二的,他的主子开了这间镖局,叫范宇。”
老七顿了顿,扯出一个笑来,“有趣的是,这范宇可不止镖局这点子生意,他的手下还有多家客栈酒楼,买卖商铺等,可以说,半个城的生意都在他手上捏着呢
!”
云婠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猜那些北境人真正的首领必然不会亲自露面做生意,必然藏在这范宇身后,操纵全城的生意命脉,甚至规矩官员,操控沈如山。”
她想了想,“我们得想个办法,逼他现身。”
老七也收起了玩笑模样,认真的盯着云婠,“他躲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现身。”
“乱。”云婠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城里乱起来,让他觉得可以浑水摸鱼,可以趁机杀掉此行的巡查官,大楚的二皇子。”
云婠心里清楚,比起在江南制造内乱,杀掉大楚的二皇子,显然更有利于北境。
那些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云婠与老七对视一眼,相互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这些天,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顾长明。”这是云婠最后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