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中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子里,只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你这计策,当真不错。”
说话的是一女子,身形娇小,走进屋内。
弱弱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正是刚刚从人群中走脱的沈妙妙!
“哼!”站在窗边的男子轻哼一声,语气有些嘲讽,“如今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沈妙妙取下身上的黑色披风,听着这男子的语气也不生气,反而走近了些,大胆的从身后环抱住这男子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后背。
“如今二皇子殿下在沈府住着,我哪里还敢出门?为了今日,我可以筹备了许久呢!你也不说疼疼我,反倒说起嘴来了!”
那男子转过身,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双目狭长却炯炯有神,不似江南常见男儿的儒雅长相,反而有几分粗犷,更符合北境长相。
他搂住沈妙妙的腰身,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好好好!我哪里舍得怪你!”
沈妙妙咬着嘴唇嘤咛一声,手握成拳轻轻锤了男子胸口一下,声音婉转,“王爷”
男子笑了笑,搂着沈妙妙到桌边坐下。
此人,正是北境漠云王呼韩顿珠,新登基可汗的弟弟。
“那顾长明在沈府,都做了些什么?”
沈妙妙正了正神色,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我按照您嘱咐的,那一日在牢房中故意透露给他们我们用的是修灵草,听说这些天他一直在查修灵草呢!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到火曼芸上头了。”
“嗯。”呼韩顿珠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桌面上,神色颇为满意,“大楚皇帝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派这么个人来江南巡查。”
沈妙妙一双玉臂绕着呼韩顿珠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是自然,哪里比得上王爷您运筹帷幄呢?”
她轻蔑一笑,“王爷今晚特意将顾长明出沈府的事情透露给那些穷举子们,为的就是挑起矛盾,让他们将顾长明掳走,如今”
沈妙妙捂着嘴偷笑,“此时此刻,只怕这顾长明已经被那些失了理智的穷举子们开膛破肚了吧!哈哈哈哈哈!”
呼韩顿珠显然也很满意自己今夜的筹划,搂着沈妙妙的细腰勾唇笑了笑,“我备好了火曼芸,沈如山可是我们在江南做生意的大靠山,他可不能死了。”
他的手指继续在桌子上敲着,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我们帮宫里的人解决了顾长明这个心腹大患,她自然要帮着我们保下沈如山,只要沈如山还在位,我们在江南的钱路就不会断。源源不断的钱财汇入北境,总有一日,我们就能一举吞并整个大楚!”
沈妙妙也得意极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可是”沈妙妙顿了顿,又接着说:“宫里的那位,当真会帮我们吗?”
“哼!”呼韩顿珠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很是不屑,“那个蠢货!这么多年收了我们多少钱财?她敢不帮着我们吗?她还以为我们有求于她,在那高高在上呢!等我北境大军入主中原的那一日,本王一定要她跪在本王面前!俯首称臣!”
沈妙妙听他如此说也打消了心中地一点疑虑,又攀上呼韩顿珠的脖子,“到那时,王爷可要里的奴婢呢!您说过,会带奴婢回北境的!”
呼韩顿珠将拢在她腰肢上的手紧了紧,勾唇一笑,另一只手在沈妙妙的脸颊上轻轻抚摸,“本王,自然不会忘了你这么多年,在江南的功劳。”
沈妙妙面露喜色,又娇羞地低下头,“奴婢,只想生生世世跟着王爷,伺候王爷!”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呼韩顿珠到底也不是个美色上头就不管不顾的人,他推了推沈妙妙,“拿着火曼芸,回去吧。以后,自然有日子相见。”
沈妙妙抿了抿唇,眼眶微微有些红,但是想到北境大军入主江南的时候,想到那些好日子,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沈妙妙对着呼韩顿珠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天亮,沈府。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老七两步并做一步,冲到回来的暗卫面前,焦急地询问。
暗卫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老七一把揪住暗卫地衣领,声音都在颤抖,“去找!把所有暗卫都派出去找!”
云婠与顾长明已经失踪一整夜了,老七最后在市集角落里找到了沈妙妙,将她带了回来,可云婠和顾长明却没有回来。
老七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蠢!无论如何应该要看好云婠才对!怎么连云婠都丢了!
现在这江南,有闹事的举子们,还有暗藏的北境人,无论云婠和顾长明落在哪一方的手上,只怕都凶多吉少!
整整一夜,老七几乎派出了带来的所有暗卫,自己也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夜,可是毫无踪迹!这些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公子。”
老七抬头,正是沈妙妙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老七
缓了缓神色,此刻云婠和顾长明两个人都不在,他一定不能自乱阵脚,一旦沈府乱起来,整个江南只怕又要陷入暴动之中。
“你来做什么?”
沈妙妙抿了抿唇,眼中含着泪水,“二皇子殿下还没回来吗?”
老七面无表情,“二殿下初次出宫,见到稀奇东西一时贪看也是有的,过会儿就回来了。你在这儿哭什么哭?不丧气吗?”
“当真?”沈妙妙瞧着老七的神色,这人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慌乱的样子,这下,沈妙妙自己心里都开始打鼓,难道顾长明真的快回来了?
老七挑了挑眉,“你这样子,不希望二殿下回来?”
“怎么会呢?”沈妙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责怪自己拉着二皇子殿下去看花灯会,这才招惹了如今的祸事”
“二殿下一会儿就回来了,哪里来的什么祸事?沈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老七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