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带了欧阳杰回了自己院子,直接进了房。 他房桌面上厚厚一摞纸,都是这几天写的计划和背时候的默写。 欧阳杰往桌上瞟了一眼,很自觉地站得远些。 林立请欧阳杰坐下,风府进来送了茶,林立道:“杰,我以前在永安城的时候,给方县令提过办义务学堂的建议。 就是招收贫困人家的孩子,免费教授其读识字。 也不一定是要教授成能考上童生秀才,先能识字,懂得仁义道德,日后看其发展。 我也一直有个想法,将免费的义务学堂普及开。 能识字,总是没有坏处的。” 欧阳杰道:“小师叔是想让我也办义务学堂?” 林立点点头:“如果有这个财力,不妨可以尝试。不过也可以等等……说不定朝廷会发展起来。 若是朝廷要开办义务学堂,我不知道咱们个人再办合适不。 但我们也可以做其它的。 比如提早准备些学堂所用的桌椅具黑板粉笔。” 林立便将黑板、粉笔这些东西说给欧阳杰,末了道:“能上义务学堂的人家,未必有银子购买笔墨纸砚。 义务学堂要普及,所花费的银子也不能太多。” 欧阳杰眼睛亮了起来,站起来对林立深施一礼:“多谢小师叔指点。” 欧阳杰兴冲冲地离开了,林立坐在房里,看着手抄的籍,又想起了印刷术。 四大发明中的造纸术,这里有了,火药,他拿出来了,指南针,也早就有了。 就剩下活字印刷术。 这个,要什么时候拿出来呢? 发明,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有的发明,是要在刀刃的时候拿出来,才最有效果的。 林立想了一阵,觉得眼下不是最好的时候。 总要等到更上一层楼的时候才好。 再想到后日的拜寿,说不定要作诗,终于生出为难来。 绞尽脑汁,也不够寿如东海,福比南山。 祝寿都有什么诗句?他一个也想不起来。 明日还得找到王永山,定做个九层的蛋糕来,也好能糊弄过去。 这才喊了风府进来问道:“董姑娘回去之后,都去了哪里?” 虽然没有安排,但林立知道风府肯定会派人监视的。 风府道:“直接回了店里,现在还在店里,正在赶制衣服。” 林立沉吟片刻,才点点头:“崔公主到京城之后,与谁走动得多。” 风府道:“属下之前没有留意过崔公主,但也听说崔公主从到京城之后,进过几次皇宫,但都是当天就离开了,没有在皇宫留宿过。 也并没有传出与那位皇子走动过。” 林立道:“再打听下。” 却又叹口气,他才进京城多久啊,门才出了一次,就开始卷入朝廷上的事情了。 他人还没有步入官场呢。 欧阳杰从林立的房里出来,立刻就去了欧阳若瑾的房,将林立与他出的主意细细说来。 欧阳若瑾为官多年,只一听,便知道这并非只是开办义务学堂这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义务学堂大肆推广,必然要触动士族的利益。 当下,他带着欧阳杰一起去了父亲那里。 这个时间,欧阳少傅一般是要准备休息了,听到儿子孙子一起过来,很是奇怪。 只去了外间的房屋,待听到长子低声的几句话之后,面色微变。 林立也还没有离开房,便被师父身边的下人请着再过去一次。 路上还很奇怪,难道是王爷,不,是太子有什么事了? 待到在房里看到欧阳杰也在,恍然大悟。 “勉之,坐。”欧阳少傅指着椅子,“你那个义务学堂,仔细给我说说。” 难得欧阳少傅这般直来直去,林立本能地觉察到这其中肯定大有问题。 便将自己在村子里如何请了秀才免费教孩子们背,孩子们背诵下来如何给了铜板奖励。 之后又如何修了学堂,教了孩子们识字,更还给了孩子们免费的早午餐。 又如何提议给永安城的方县令的,自然也包括黑暗粉笔的做法。 房间内三人都听得很是认真,待林立停下之后,欧阳少傅问道:“如此做,目的何在?” 林
立实事求是地道:“弟子在村子里开了糖厂、油厂,还有砖窑、炭窑,雇佣了村子里的人帮忙。 大概四在城里得罪了人,有人教唆村子里的人,说弟子压榨了村民。 弟子便想着教村子里孩子们读,一是做了善事,让这些孩子们以后谋生多了个出路。 二就是想让村民们也懂得些道理。 后来见孩子们很刻苦,便也觉得也花费不了多少银钱,便就继续办了下去。 至于给方县令出这个主意,也是与其公子交好,也觉得,愚民开化,更好管理。” 后一句,便是林立硬拉扯上的。 因为自古以来,愚民才是最好管理的。 后世不是有句话么:知识越多越反动。 欧阳少傅与欧阳若瑾交换了下视线,欧阳若瑾道:“此举,是善举,但若是全面推广,势必会触动士族的利益。 勉之,你出身贫寒,当知道读不易。 贫苦人家想要供出来一个秀才,往往是倾全家之力。 所以,读的权利实际上还掌握在士族和大户人家的手里。 永安城方县令的义务学堂里,教授的也只有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吧。” 林立摇头道:“我提了这建议之后,捐助了一批桌和黑板粉笔,至于教授的内容,没有过问。” 欧阳若瑾又道:“父亲,您当时就在月华院,没听说永安城的义务学堂?” 欧阳少傅想想道:“没有。” 林立大为惊讶道:“弟子记得先在城中开了一座学堂,后来东西南北都又开了一座,规模都不是很大。” 欧阳若瑾道:“如此,方县令当也是试探所为,就如小师弟所言,只需认得些字,懂得些道理而已。” 欧阳少傅缓缓点头:“不然,我在月华院,是该听到些消息的。” 林立越发觉得义务学堂事体颇大,他欠考虑了,不敢多言。 心里却是惴惴的,他不会给方县令招祸吧——不应该的,方晓的见识要比他高出很多,方晓没有反对的,该不会出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