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芳也懵了,他中本来就不算很熟练,对方一旦连珠炮弹还带口音,他就有点听不懂了。
他只能转过身,问自己的助教:“他是什么意思?”
助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解释了几句,每说一句,陆宁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了后来,他已经气得连胸膛都开始起伏。
他一把抢过话筒,直视刚才那个发言的男生,质问:“这位同学,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云染同学能跟我聊起关于巨型电子对撞机的话题,所以我就假公济私,把冠军给了她吗?”
那个男生被他的样子给吓得有点退怯。
要知道,陆宁芳之前表现得一直和蔼可亲、风度翩翩,还鼓励他们各抒己见,说错说对都不重要,重在参与。
何曾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
但是很快,他又定了心神,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按照往年奥赛传统,我们都要经历两场考试,按照总分来排序。现在就因为她能够跟您聊得火热,就把第一直接颁给她?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陆宁芳点点头,他这回真是气得不轻。
回国以来,虽然经常跟同事有争执,但只是学术层面的争论,大家意见不同这很正常,争着争着,真理就出来了。
可是现在却被质疑徇私舞弊?
这是对他职业操守的侮辱!
“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跟这位同学是一个想法,”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但我还是想说,这次奥赛的排名跟那天下午关于电子对撞机的讨论没有关系。通过那次交流,我只是希望能邀请云染同学加入我的团队。但她拒绝了。”
“我很抱歉我的行为让你们产生误解,觉得这次物理奥赛是不公平的。”陆宁芳道歉道,“我当时太高兴了,能够跟年轻的同学谈论我喜欢的学科和领域。因为在物理的领域里,任何人都是渺小的,我也只是其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闪光灯不断地亮起,摄像机安静而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刻。
唯有云染觉得事不关己,还觉得有点无聊。
“所以我在当时可能比较关注云染同学,因为她带给我许多惊喜。但是除此之外,我跟云染同学没有任何交集,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就因为之前的投缘而把冠军白送给她。好了,我现在已经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了。同学,你是不是也该道歉?”陆教授道,“为你无端污蔑他人的行为道歉,向云染道歉!”
那男生一下子脸红脖子粗,强辩道:“她刚才自己也说,如果没有陆教授你,她是没有办法得到冠军的!我为什么要道歉?”
这些争论和质疑的场面都会被拍下来,还有可能会播出,他要是现在道歉了,岂不是啪啪啪打脸?
道歉是绝对不可能道歉的,只能硬着头皮跟陆宁芳继续杠下去。
他也不过是个华裔教授,既左右不了他的高考,也不会影响到他将来报考燕京大学。
最坏的结果,就是避开物理系好了!
陆宁芳又怔了一下,转头问助教:“云染刚才说这句话不是出于谦虚吗?这是华国的传统吧?还是我理解错了?”
助教憋着笑,给老师科普传统化:“是这样的,她说没有您就无法得到冠军是谦虚的意思,但是别人误解了。”
这还是云染自己“实锤”自己走了陆宁芳的后门。
燕京大学的副校长还有几位组委会的老师就站在台上,听见陆宁芳跟助教的对话,都露出一言难尽的微妙表情。
其实最后前三名都是大家一道阅卷,一致决定的。
亚军和季军的差距不大,但是云染的总分可以说是一骑绝尘,直接把第二名甩出了十八条街。
谁走后门都不能是她走。
陆宁芳让助教把之前考试的卷子都搬到讲台上来,薄薄的两叠,云染那份就摆在第一张,很容易找到。
“这位男同学,请你把你的名字报出来给我,我可以把云染同学的考试跟你摆在一道,让在座各位一道鉴赏。”
“我……”那个男生有点慌了,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他现在感到事情不妙,如果陆教授不主动提出要查卷子,他还能固执己见,觉得自己没错。
现在闹到要查卷子,还要把他的跟云染的放在一起比较,那就……很可能是他自以为是了。
可是陆宁芳较真起来,就是牛脾气,根本不给他台阶下:“把你的名字报给我!”
系统幸灾乐祸:【但凡打扰主人装逼的年轻人都要受到教训,就该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智力水平最多只有中等偏下!】
云染:“……”
她真的完全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