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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沾沾自喜

辛夷道:“你说的此为一意,还有二意。”

“这二意么,‘凳不离三’取的是桃园三结义的典故,三有忠义之象征,寓意是坐在这条板凳上的人,是兄弟,是好友,有手足之情之意。‘门不离五’五象征五福临门,百姓认为此为吉。‘床不离七’又有‘床不离妻’之意,寓意夫妻同床偕老之意;‘棺不离八’八和发是谐音,棺和官是谐音,有升官发财之意,人间俗人,谁不喜欢?‘桌不离九’九与酒是谐音,说的是在这张桌子上吃饭,有饭必有酒,也寓意了主人待客热情,家中富有,还说明了这家的亲戚朋友多,预示家族兴旺,常常宾客盈门。总之都有美好之寓意所在。”

辛夷停顿了下来,心想,考的过于偏了,当考他一些常识:“鲁班尊称?是何出生?”

符羽答:“鲁班,百工圣祖也,姬姓,公输氏,名班,人称公输盘、公输般、班输,尊称公输子,又称鲁盘或者鲁般,般和班同音,故人们常称他为鲁班,字依智,出身于世代工匠家庭。”

辛夷问:“圣祖鲁班曾创哪些制工工具?那些生活工具?哪些攻城利器?”

符羽答:“钻、刨子、铲子、曲尺,锯子,墨斗等等等等。生活里常用到的如石磨,伞,打井等等等等,兵器如云梯,钩强等等等等。”

“我再问你,鲁班制井,分为几种?”

“井壁以石砌垒的为石井,以砖砌垒的为砖井,以陶环套接的为陶井,以沙灰捶抹的为灰井,以木材构架的为木井。”

一问一答,甚是流畅,连一点磕绊都不曾有。

一旁听着的江川暗暗吃惊,他深知夫子所问并非全部出自《鲁班》上的记载,而符羽却也能对答如流,可见,他并非像他表现的那般对制工兴趣缺缺,实则暗中温习,是个要强,不服输之人。

相比起江川,吴景灏的反应,则是大为震惊,原本他以为符羽定是一问三不知,落得院长辛夷一通臭骂,没想到竟还看见了辛夷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满意之色,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辛夷“哼”了一声,声线依旧严厉地道:“身为科英学院学子,这些是最浅显,最基本的东西,记住了是理所应当,记不住才叫人笑话,你不必沾沾自喜。”

他顿了一下,又道:“水是万物之源,水井的作用不仅是获取生活用水,还能防火,灌溉,保存食物。我再问你,为何要在井上筑井亭,建井台?”

这一次符羽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思索,吴景灏只道是难住了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辛夷“哼”了一声:“这么浅显的问题,便答不出来了?”

符羽捏着下巴,视线看向辛夷的时候,在吴景灏身上略作停留,嘴边便浮起了皮里阳秋的笑意:“夫子,学生一开始就说了,学生能记住的,不过就是十之二三,这已经超出学生的知识范围啦,头都要想破也想不出来啦。”

江川暗暗扯了扯嘴角,一旁看戏,看他怎么往下演。

辛夷便将目光移向了江川,正要叫江川告诉他答案,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吴景灏却突然插话进来,颔首施礼,道:“夫子,学生对此倒是略知一二。”

辛夷略感震惊地道:“那你说来听听。”

符羽懒洋洋地往树上一靠,斜着眼睛看他,学着辛夷的口气:“那你说来听听。”

吴景灏倒也是无妨,辛夷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符羽赶紧乖巧地站直了。

吴景灏娓娓道:“夫子,学子记得没错的话,在井上筑井亭建井台的目的,是雨天防止地面上的污水漫入,风天减少地面上的尘土吹人,目的是有助于用用水的清洁与安全,此为一意,二则是,井之凹陷,井口平行地面,皆具有潜在危险,如夜行落井、酒醉落井、盲人落井、童稚落井等等,筑井台可以减轻这些潜在之危险。井台之上,围以井栏,覆以井亭,则是加强井台保障安全。再如井台的形状,有方形、圆形、六角形、八角形,材料以木料镶口,砖砌、石砌,或者整块石头雕凿成形,是为美观之用,若为了更安全之考量的话,还会加上井盖来减少污染保障安全。”

他一口气将井亭亭台连同井盖的作用全都说了出来,辛夷眼神赞许,颇为欣赏地看着吴景灏,问道:“你读过鲁班?”

吴景灏颔首施了一礼:“回夫子的话,学生并未读过鲁班,只不过,在学生小的时候,家中掘过一口深井,学生好奇,便问了筑井的工匠相同的问题,工匠们如是跟学生这么说过,学生便记住了。”

辛夷满意点头,问吴景灏:“你说你对井有所了解,我便考考你。”

吴景灏施礼:“夫子,请讲。”

辛夷道:“水井开凿要注意哪些问题?”

吴景灏道:“水井开凿选址有二,一有泉源出露之地,凿井之处当山麓为上,蒙泉所出,阴阳适宜,向阳之地次之,旷野又次之。二无泉源出露,则要判断有无含水层,可用气试,用盘试,用缶试,用火试。井与江河、地脉贯通,其水深浅不等,要度天时旱涝。掘井要辨土色,判断水源其味,若逢赤埴土,其水味恶,逢沙土,其水味淡,若逢黑渍土,其水为良,逢到沙中带细石者,水最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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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不住点头。

符羽也学着他不住地点头。

辛夷见了,只觉头疼。

不过,这会儿辛夷还没有见识到他大闹天宫的本事,他只是烦恼,这么一个祖宗怎么就来了科英学院?到底是如圣上说的那样,是他自己选择,还是皇命不可违,不得不来科英学院?帝王家与寻常百姓不同,皇子喜欢制工,那是丧志之举,无论如何,都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自断前途。

这么一想,倒有些惋惜,想他能在青州那样一个学风蔚然之地,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尚方院,多少也算得上是个少年天才。

辛夷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声音,授业解惑道:“挖深井是圣祖所创,在此之前,大都是临渴掘井,临时挖的井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随处一挖便是,井口低于地面,就会有污水流到井里,免不了喝了之后就会生病。圣祖便在井上筑了井亭,建了井台,加井盖则更加行之有效的方法,自此少有此类事情发生。掘井也是一门手艺活,老百姓常言,吃水不忘挖井人,一口井养活祖祖辈辈之人,挖的好了出的是良水,世代受益,挖的不好,出的是苦水,几辈子喝的是苦水。掘井如此,做人亦是如此。”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谆谆教诲:“制工的经验皆是来源于生活,千万不要因为能背上几本,便沾沾自喜得意扬扬,那样迟早会自取其辱,要做匠人,就要善于从生活中汲取经验和教训,不能从生活中汲取经验和教训的人,此生很难成为良匠。”

符羽听着听着身子又靠在了树上,心想,辛夷怎么也跟读台的老夫子一样,都喜欢说教?多怪吴景灏,夫子明明考的是我,你一个翰林学院的,偏要自作聪明跳出来回答,夸夸其谈,好像就他懂似的,摆明这是要我好看来着,害得我在这听辛夷讲了半天的大道理。

符羽道:“夫子,既是经验和教训重要,夫子为何还要让我们抄背?”

辛夷“哼”了一声:“吴学长,你告诉他。”

吴景灏道:“夫子这么做的目的是就是要告诉诸位,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符羽听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就觉得头疼,赶紧打断道:“夫子适才的意思,明明说的是纸上谈兵不如身体力行。”

吴景灏道:“夫子的意思是让我们读开阔眼界,不是让我们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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