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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下达战书

韩默一听顿时肃然起敬,觉得春来馆已经尽在胡长坚的囊中,赶忙道:“我听说这春来馆的柳娘是个妙人,人称桃花小娘子,肤如凝脂,吐气如兰,饮酒之后,媚眼如丝,胸前泛红显露朵朵桃花,当数朱雀河畔风流卓绝奇女子,这柳娘与我极为登对,得给我留着。”

“留!”胡长坚硬着头皮道。

“还有西域美人余璇子,玲珑身材,绝世容貌,一对玉足秀而翘,尤其擅长在盘子上跳舞,头纱遮面,露出一把握的纤腰,跳起胡旋舞来万种风情。我心疼这余小娘子远离故土,千里迢迢来我大瑨,得让她感受到我大瑨的温暖与豪迈,我的胸膛随便她靠。”

“留!”

“还有个名叫妙音娘子的,这小娘子有一把好嗓子,声音婉转绕梁三日不绝,只可惜叫一个探花郎给负了,听闻那探花郎回了趟江南,心中便有了旁人,妙音小娘子郁郁寡欢,还险些抱着百宝箱投河自尽,这种痴情女子,得有我这种的痴情男子来相慰。”

“留!”

……

一转眼,韩默已经让胡长坚给他留了七八位姑娘,个个不能负。

韩默不像胡长坚家财万贯,在青楼里的名声靠的一掷千金得来。

韩默的父亲韩煜虽然是翰林学士大豪,但为人孤傲清高,翰林院又是清水衙门,他还动不动把李白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挂在嘴边,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韩家在京城名气虽大,却并不富裕,吃穿用度也都平平。

韩默长得芝兰玉树,自小聪慧过人,韩煜对他期望颇高,可十三岁那年叫人怂恿着去了一次青楼之后,便成了那里的常客,正经的诗不写了,写起了淫词艳曲。

但是韩默跟那些皮肉客不同,他把青楼女子视作天下女人中的珍品,仰慕崇拜,再加上他天生温柔多情,令妓女们对他十分倾心。有段时日,他被韩煜打出家门流落朱雀河畔,非但没有落魄潦倒,反而被青楼女子们自愿资助风流度日。就连手中那把价值连城的纸扇也是拜勾栏头牌所赠。

所以,朱雀河畔便流传着这样一句“不愿千黄金,愿得韩郎心”,而韩默,不愧是风流种子,“端水大师”,对谁都是一往情深。

前阵子春来馆出了人命官司,闹得关门歇业,他还跑去哭了一场,现在听闻春来馆又重开的希望,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跟胡长坚滔滔不绝讲起了春来馆大大小小的姑娘来眉飞色舞。

一旁的程南君是个钢铁直男,对青楼楚馆不感兴趣。只要韩默和胡长坚一聊女人,他就自动转移视线。

此刻,他盯着江川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这人不简单,外表孱弱,可气息却不弱,突然一拍桌子:“喂,会武功吗?”

江川正在喝茶,闻言看了一眼程南君,摇摇头。

不会武功?程南君摸了摸下巴,朝他走近了半步,靠近时突然出手,直击江川的脑袋,也是巧了,江川正好低头喝茶,这一掌便击了个空。

程南君一招不中,收回了手掌,见江川品茶不语,对刚才一事似乎完全没有留意,稍作疑惑,便又一拳打了过去,说来又巧了,江川正好放下茶碗,探头朝外看去,结果又打了个空。

一旁的学子们见这程南君无缘无故对人动手,并且下手极狠,吓得都不敢说话,船舱里一片静,唯有符羽掩面不忍看,袖子一抬还不小心打碎杯子。

程南君原本就好勇斗狠,年纪又不大,又自恃武功高强,接连两招落空,便觉得是被江川给戏弄了,气急败坏,出拳又要打,猝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程南君只觉得手腕叫人抓住,便像是箍着了一块烙铁,甩也甩不开挣也挣不脱,胸中怒火迸发,抬头正要大骂,可一看来人,顿时泄了威风。

面前站着的是铁甲军武威营银甲战将宁峥嵘,铁甲军十殿阎罗之一。

宁峥嵘是程瑶账下大将,麾下有十八人骑兵队,只在大漠戈壁出没,强弓硬弩,素有“快如疾风,烈如大火,以一敌百,所向披靡,至今未尝一败”之说。

程瑶多次提起宁峥嵘赞不绝口,而程南君两年前曾见过宁峥嵘一面,当时的程南君目空一切,因为天生修为,武功高强,谁都不放在眼里,听闻宁峥嵘之后心中不服,拿着战前去挑战,结果三个回合被宁峥嵘打得落花流水,吃了一嘴的沙子,从此一看到他就跑。

昨日宁峥嵘接到战报,说西北出现一列游兵,擅长骑射,神出鬼没,常常骚扰边境屠杀百姓,宁峥嵘立即集结十八骑兵,为节省时间以护送沙舫为名,搭乘沙舫,待到尚方院之后再骑马前往边关驱敌。

船上的人不认识宁峥嵘,云门山风沙大,程南君上沙舫时,碰巧刮过大风,也没留意,只当着是一般的铁甲军,现在宁峥嵘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虽然心中不服,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憋着气起收回了手,哼了一声:“我不动他便是。”转过头看着江川道,“喂,穷生你听不清了,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不跟你在船上动手,今天就先放了你,改日再战。”

说罢从怀中掏出战,往江川面前一松,大声道:“我叫程南君,我爹程瑶,这是我向你下的战,赶紧接下应战。”

江川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道:“在下区区街边一名欝为生的穷生,并无功夫在身,战是万万不敢接的,还请您收回战。”

程南君气得牙关紧咬,指着江川骂道:“别给你不要脸,小爷下出去的战,至今还没有未战便现行收回的例子,再说了身上没有功夫岂能躲得过小爷两招?哼!瞧你那熊样,是男人得有点尿性,叫你接下便接下。”

江川道:“我并未与阁下过招,又何来躲过两招?实在是在下身子孱弱,不堪一击,还请收回成命。”

程南君愣了一下,眨着眼:“我……刚刚……明明……总之,战我是给你了,你不接也得接……”

宁峥嵘不动声色地伸过手去轻轻一推,就把程南君的手推了回去,拿着他的手,将战放回了怀中。

宁峥嵘道:“战要人接了才算,既然人家不接,又坦言了不会武功,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可是他明明……”

宁峥嵘打断:“你要是实在想找人比试,改日来边关找我,我跟你比试。”

程南君便垂下了头,心想,又来骗我去边关吃沙子。

跟谁都比得,就是不跟他比,比输了要挨他的揍,回去了还要挨父亲的揍,受皮肉受苦不说,还占不到半点便宜。

他悻悻地哼了声,不敢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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