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笑呵呵回复道:
“我等初次来到江南,对贵地虽不甚熟悉,但久闻江南乡镇的院办得不错,在下蛮有兴趣想了解一下,以便回去之后也自办一所。”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那位士子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公子请吧。”
说着,士子的眼睛警惕地扫向徐钦身后的十数人。
徐钦见状回头对小旗官说道:“尔等在此等候,不可造次,不准入内。”
“是。”
嘱咐完,徐钦径直向教室走去。
徐三郎默不作声地紧跟其后。
一栋石板加盖的青砖瓦房,读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种镇办院,相当于后世的乡村小学,在眼下永乐朝算是半公半私。
也就是说朝廷提供一定数目的经费,不足部分由县和乡镇自行筹措。
这样,就出现富裕乡镇的院办得漂亮,而不太富裕的则设施简陋。
院这种地方,一般人是不允许进来的,尤其是兵卒。
这栋教室的屋顶,从石板到树木组合,显得粗犷,结实。
巨大的圆木略微削了削,有些疙瘩还留在上面,圆木之间的缝隙用木板小心地钉上。
墙体用的是石板和青砖。
隔着窗户往里看去,里面大约有二十几个孩子,都在七八岁,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岁。
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放在膝上在认真听课。
那桌凳都是巨木废料制成,削平可用罢了。
这让徐钦想起在后世,到贫困山区去支教,大概就是这种景象。
孩子们睁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站在上手的那位先生。
只见他手持卷,正抑抑顿挫地领着孩子们在诵读。
那位教先生却让徐钦顿时来了兴趣。
他年纪很轻,也就十五六岁模样,长得五官端正,白静静的眉清目秀。
男孩子也太秀气了。
而且从气质上看,这位教先生不像是位乡村人,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屋中生着一堆火,正必必剥剥地烧着,使屋内有了一点暖意。
孩子们朗朗的读声,使得徐钦心灵深处,忽地生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来。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高。
窗外徐钦的陌生人影,毫无疑问惊动到屋里的人。
那教少年遽地一惊,停下朗读抬起头来,便看见站立在大木窗户边的徐钦,以及身后的徐三郎。
两个陌生人带着佩剑和制式佩刀,身上暗藏着一股子煞气。
着实把那位少年吓得不轻。
有人偷袭进来了?
怎么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少年脸色一敛,三脚二步地从讲台下面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朴刀,对下面孩童们大声喊道:
“孩子们,快到先生身后来。”
那些孩子,这时也发现屋外有陌生人来了,吓得从板凳上起身,纷纷躲到那少年身后的墙角。
奇怪的是,这些小孩都没哭,表现得很勇敢。
这可能是那位少年,也就是他们的老师,那股子临危不惧的气魄,感染了他们。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为人师表的魅力。
少年的表现,惹得屋外的徐三郎一阵窃笑。
“闭嘴不准笑,你遇到这种突发事情,未必有他如此的勇敢和冷静。”
徐钦一边低声呵斥,一边解下自己的赤霞剑丢给徐三郎,“在外面侍着,不准进屋来。”
“是…”徐三郎连忙闭嘴。
徐钦破天荒举起双手,慢慢推开虚掩的屋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