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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室里很安静。
医生低头揭开纱布,血腥味逸出,徐司前终于看清楚那道伤口的全貌——
暗红色血洞,创面很深,几可见骨,很难想象她中枪时有多痛。他眉头蹙起,心口漫上来一阵涩痛。
“现在还是很痛吧?”医生问。
凌霜偷偷瞄一眼徐司前,说:“还好,只是一点点痛。”
“这不可能是一点点痛。”说着,那医生拿棉签摁上去。
凌霜立刻龇牙咧嘴嘶起气,痛死了。
那医生边上药边说:“你舍不得男朋友心疼,但也得和医生说实话,不然影响我用药。”
凌霜连忙点头说好。
从换药室出去,徐司前一直缄默不言。
凌霜看出他不太高兴,也猜到是因为什么,她走近,娇滴滴地把手递过去:“徐司前,胳膊好痛啊……”
他果真停下脚步看她,但表情依旧紧绷着:“刚刚在里面,不是说一点点痛?”
凌霜只好叹气道:“我毕竟是人民警察,得树立良好形象,哪能逢人就喊痛?如果警察天天哭唧唧,谁还信任我们?”
“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几天你明明很痛,却从没和我提过,”他低头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瞳仁微烁着,“凌霜,在我面前,你用不着光辉高大。”
凌霜笑着卖乖:“知道了,哥哥……”
虽然知道她在使心眼子,徐司前依旧因为这句“哥哥”心软下来。
“现在高兴了?”凌霜睁着乌润润的眼睛看他。
徐司前避开伤口,抱了她一下:“没有不高兴,只是心疼。”
“我是怕你太担心,”他怀里有种让人心安的气息,暖融融的,凌霜像只小猫似的轻蹭上去,“做我们这行的,受点伤在所难免,以后这种情况,可能还会出现,总不能老是找你撒娇吧。”
“要不改行?”徐司前忽然说。
“不可能。”凌霜立刻说。
“怪我。”要是他几年前抓住杀害凌霰的凶手,凌霜就不会放弃跳舞去当警察。
“怎么能怪你?我是自愿当警察的,每个人都得树立崇高的理想……”
他低头亲了亲她头顶的发旋,叹息道:“知道了,我的小警察。”
他喊她小警察时,语气里没有调侃,也没有轻视,只有说不上来的缱绻与温柔。
去取
车时,凌霜在露天停车场看到一个女人——是她和徐司前救下的孕妇。
女人推着东西往外走,在她身旁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小个子女人,小个子女人边走边逗孩子,女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婴儿身上,很是温柔。
很快,高个男人、小个女人,还有孩子上了一辆奔驰商务,女人依依不舍地站在车边和他们说话。
凌霜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徐司前悄悄藏进车子后面的夹竹桃里。枝丫茂密,有些割脸,徐司前伸手,用手背替她拂开枝叶,隔开一个小空间。
凌霜抬头看了他一眼,月光镀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怎么了?”他低声问。
凌霜垫脚,亲了亲他的下巴说:“突然发现我男朋友好帅。”
徐司前轻哂,任由她胡闹。
这时,那几个人忽然开始说话了——
“我能再看看宝宝吗?”说话的是之前那个孕妈。
小个子女人不耐烦道:“我们已经付过钱了,交易结束后,你不再是他妈妈,他本来也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毕竟我怀了他十个月,我还没……”
高个男人忽然打断道:“这话可不要再往外说,不然你知道后果。”
奔驰商务合上门,女人唯唯诺诺退到一边,看着车缓缓驶离视线。
凌霜和徐司前从树丛里出来,叫住女人。
虽然他们有见过面,凌霜还是出具证件,正式说了句:“你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