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想得很清楚。
冯三娘是个什么身份她不晓得,但表现得如此的老油条,显然平常黑市是没少去——她不至于去相信她,但对方能将还是陌生人的他们引入内巷,可见所图也是不小。
至于她传递出来的那个消息,是否真的有黑市上的小商贩在中心地带的福民广场被批斗,是真是假,一探就知。
当然了,比去探听虚实,目前显然搞懂冯三娘的目的是什么更重要!
而也确实如梨花所想,冯三娘这几年黑市还真是没少去。
要问她为什么,那当然是为了生活了!
住在县城不比在下头的乡镇,有大面积的土地耕种。
虽然县城里的住户也能像底下的乡镇一样,靠土地里刨食,但这些也仅限于住在县城边沿那些村子,被划分为农户那种。
冯三娘住在县城中,自然不属于是农户,所以家里也没有什么田地。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手头上又没啥技艺,没运动之前要么去做苦力,要么就是以在路边贩卖各种各样的杂货为生。
而她家正是属于后者。
只是大运动的火苗一夜之间烧遍了整个华国大地,昔日赖以生存的生意不能干了,不然就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政策使然,胳膊还拧不过大腿,不能干就不能干吧。
做不了生意,冯三娘靠着人缘好找了份倒夜香的工作,每天早上天没亮上四五个小时的班,到各家各户等场所将夜香送到外城指定的地点,一个月下来也有五块多收。
辛苦倒不怎么样辛苦,只是家里男人见天的吃药,外孙女眼看也是要上初中的年纪,吃喝拉撒都要花钱,她这份微薄的工资,哪里能支撑这么大一个家庭?
所以大运动之后,黑市开始盛行,冯三娘自然把主意打到那上头。
好几年了,她都是过着凌晨两点去倒夜香,日头升到七点收工,之后剩余的时间里,她就靠着从乡民那收来的各色蔬菜瓜果贩卖赚取差价,县城毕竟离乡镇近,比不得市里,自然价格也高不到哪去。
这几年她虽然说赚不到什么钱,但至少家里买药的钱不用费心筹算了。
眼前这几位一看就是眼生的。
昨儿黑市上不知道咋回事,一下子抓了许多人,因为男人当日不舒坦,冯三娘这才能逃过一劫。
这今儿一大早她守在这,连班都不上了,但凡见到以前那些熟悉和她交易的乡民都把人劝回去了,都是升斗小民,某卫兵谁不怕呢?
所以直到这大半早上过去,她还是一分钱都没进兜子。
正愁着呢,梨花几个就出现了。
冯三娘觉得这几个虽然面生,但很面善,所以当时想想就将人拉入巷子了。
她正筹算着要怎么费心让对方相信自己,就听着那女娃子话里话外透露要她带他们去家里,冯三娘考虑了一会,这才点头让几个人跟她走。
“这不会有诈吧?”
薛应龙拉着梨花故意落后几步,特意问道。
“我觉得不会,这个大娘很面善。”没等梨花说话,樊小满就先小声回了。
梨花看了两人一眼,点头道,“或许吧。我们先跟上去看看,要真是有诈,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当然,梨花也不会让事情发生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