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牧云接着道：“对了，她还有个易容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道具，各种大大小小的刷子，各色颜料应有尽有，还有像什么胡子，假发，秃头皮，还有能垫高肩膀的，增高鞋底的，一应俱全。”

符羽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是在人皮上做章了，在人皮上雕刻出另外一张脸，贴在原本的面目上，人皮的效果极好，有以假乱真之功效。这些都是常见手法不足为奇。我听闻过，江湖上还有一种易容，被称为换头邪术，就是把一个人的头颅割下来，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换头之人，还能跟以前一样，吃饭睡觉生活，无一点不同，只不过是脖子上有一圈红线而已。”他一边说，一边盯着江川的脖子打量。

丁牧云将视线盯在了江川的脖子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一遍，甚至还伸出手在他的脖子上认真地摸了摸。她的手有些粗糙，也不绵软，但是身上却透出一股少女的清香之气，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也是盈盈透明，水灵灵的。

江川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她的手自己的脖子上摸来摸去。

丁牧云本就有男子的气概，混迹江湖的时候，更是经常和男子同吃在一起，同住在破庙，虽说到了而今的年纪，却也没有男女有别的念头，江川也是知道她的性子才没有躲闪。

符羽看的是摩拳擦掌，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摸着什么了？”

过了一会，丁牧云收了手，摇摇头，回头过看着符羽嗤之以鼻地道：“我看了半天，也没在他脖子上看到缝合痕迹，摸完了更加确定，我可以证明，这颗头完全没被换过。”

符羽诡辩道：“有没有可能是时间久了，缝合的疤痕痊愈了，又或者是用了什么祛除疤痕的灵药？”

“哦，还是你懂得多，那有没有可能是夺舍？身体是旁人的，魂魄是他的。”

“咳……”

“还有没有可能，你说的换头术，是民间流传的鬼怪故事？我小时候听到的版本是，神医陆然为了给富商秦尔的大娘子换上一颗惊世之颜的头颅，翻过五座大山，跨过三条大河，最后在一条河边遇到了一个叫他满意的绝色女子，这个女子名叫莹莹，莹莹命苦啊，一生下来就没有亲娘，后娘对她刻薄，又因为生了一张好看的脸，成了后母敛财的工具。几番差点被卖去青楼，都被她给逃了，最后竟为了区区三石米面和二两银子，就把她卖给了大富商秦尔，在一个月圆之夜，陆然切下了莹莹的头缝在了大娘子的躯体，换头之后，大娘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身体也没有任何不舒服，只不过是脖子上有一圈红线而已，而秦尔如得新妇，对换头后的大娘子百般疼爱，如漆似胶。另一边，陆然私下里把大娘子切下来的头换在了莹莹的身子上，莹莹也跟大娘子一样，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只不过脖子上也有一圈红线，陆然担心莹莹出去之后被人发现，就带着她去了别处，相处下来，陆然发现莹莹心灵手巧，温柔体贴，于是娶了莹莹为妻，从此莹莹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说的，是不是就这样的一个故事？”

丁牧云撇撇嘴，又道，“这样俗套的故事，任何茶楼酒肆里的说人随随便便都能给你往下编出十个八个出来，不灌你个壶茶水，就不带说完的。你要不要编个新颖点的，我没听过的段子？那样我还能稍微相信点。”

符羽想了想：“还真有，不过不是段子，是真的，是我在一个老得发黄字都看不清的古籍里读到过的，说是世间有一种药，服下之后不但样貌改变就连身材也会改变，但是这种药极烈，服药之人要经历七七四十九脱胎换骨之痛……你说说，这得这多大的忍耐，才能熬得住七七四十九天，啧啧啧……”

丁牧云凉飕飕地道：“我混江湖那么久，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等神药？要是真有，那些杀人越货，作奸犯科，被官府通缉的罪犯要犯，还不早就求药去了，别说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只要能逃过官府的抓捕，就算是九九八十八天，那些人也在所不惜，等换完了出来继续作恶，犯了事继续改头换面，这世上不就乱了，怎么从没听说过哪个犯人是用过这种改头换面之术了?”

“主要是药难找，我问了好多人，也不得而知，不过也有人说，会做此药的人已经去世了，他暮年时收了个小徒弟，极其聪明，区区五岁，就给人诊脉，尤其擅长制药制毒，那小徒弟要是还活着的话，现在得有三十多了，若是碰上了他，改头换面也未尝不可……”

“说了半天，你倒是说出几味药来，给咱们开开眼。”

符羽的手指在下巴上敲了两下：“这个我记不住了……那实太老太破年代久远了，我只勉强看到了这几句，后面字迹模糊，实在是看不清，不过上写了，但凡是用来改变容貌的法子，不管是服药还是换头，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一些疤痕印记……”

“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一些疤痕印记？”丁牧云立即双手叉腰，“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疤痕什么样的印记？你说出来咱们也好当场验证验证，看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别又是编瞎话骗人。”

“……”

符羽被她一番抢白，一时无言。

“说不出来了？”丁牧云不依不饶地道，“果然是编的瞎话来哄我，亏我那么信你，你居然骗我。”

隔着江川，丁牧云突然伸手攻向了符羽，江川连忙往后一躲，幸亏躲得快，符羽也跟着闪身避开，恰的避开了这记拳头。

丁牧云不依不饶地开始追逐起符羽，一边追一边道：“你骗我倒不要紧，我顶多觉得你跟那些纨绔们一样，就是个爱吹牛打屁的主，但你冤枉了江川那就不好了。污蔑同窗在我尚方院那可是大忌，是要被罚去湖心岛挑大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