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勇是真担心啊。
以前以为儿子死了,所以他和婆娘就将女儿娇养长大,原本打算招婿入门的,主意打得好,婿也招进门了,但结果呢?
现在两外孙子都要上学前班的年纪了,回城的苏堤还是连屁影都没有。
樊勇对苏堤已经不抱希望了。
苏堤现在会不会出现,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女儿这个年纪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长得好,又读过,花点心思找找还是能嫁得出去的。
关键是,樊勇多次和女儿谈过再嫁的问题,都被女儿以养大孩子为由,一一推辞了。
多次问询后,知道女儿短时间没有再嫁的心,樊勇想要女儿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的心也淡了。
既然女儿想养大孩子将来养老,樊勇作为父亲,对于爱女除了支持还真不能反对。
但是女儿到底是被自己和婆娘娇生惯养长大,一向在花钱方面都是大手大脚,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自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不知道节俭一些,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不说太远的,就说眼前,孩子眼看就能放到学校,这读不花钱的?本费、作业本费、圆珠笔费等等,这哪里不需要花钱?
自从分家以后,女儿大手大脚的毛病更是严重。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前后就去了不止三次的市集,还每每回来篓子都是背得满满的,这哪是个穷苦人家过的生活?
所以也由不得樊勇不担心。
樊富贵虽然没有女儿,但见识过樊勇如何养女儿,他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至少他知道樊勇家是如何养的小姑娘梨花不是?
反正周边村子,就没哪一家像他家那样,把个女儿娇生惯养,每天有一个水煮蛋吃,一个星期家里还要吃一次肉、三四个月一套新衣服、擦脸要雪花膏、擦手要蛤蜊油、还每天都有两分钱的零花钱。
他们一天的整工分按十分算,折算下来也不过是一毛五。
樊勇家在樊刚宝没回来前也不过是夫妻俩个赚工分,虽然说按这样的算法他们也能养得起,但这一天两分钱也太娇养了吧?这还不算后来梨花上初中,那零花钱是直接上涨到八分钱的。
这樊家哪里是养女儿?这是养宝贝蛋还差不多!
很多时候樊富贵看着老友这样娇养女儿,心里都不无庆幸,婆娘给家里添的三个都是耐摔耐打的哥儿,为啥啊?女儿养不起呗!
所以樊勇说他不懂,樊富贵直接就不服气了。
“我怎么不懂?这些年你养着女儿,我见天的看在眼里。家里攒的糖票,十有八九都进你女儿肚皮去了,要说梨花现在能长这么标志,我樊富贵可是有一份功劳的!你可别忘记了,那可是我干闺女!”
“行行行,你有功劳,有功劳一会咱就去你干闺女那吃饭,让她好好孝敬你!”樊勇不过是说一句,他老友就能说出一大堆来,这还真是让他感到很无奈。
当然,对方还真是没说错。
他家里娇养女儿,樊富贵家还真是没少出力,要不是这样,梨花小时候也不能见天的有糖吃,有时候给置办新衣服,布票不够,这还是樊富贵家补的。
这么一来二去,加上梨花从小就长得玉白好看,没有女儿的樊富贵夫妻俩可不是惦记上,然后将梨花认了闺女么!
“梨花孝敬我还真是应当的,不过刚才梨花都不叫我,叫我我才去。”
樊富贵被说得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不饶人。
刚才梨花母子经过的时候都和他打招呼了,但还真是没叫他上门去吃饭。
不过他估计这只是表面,逢管是一个月之前,或者是这一个月梨花分家在西头的村子住,哪次梨花有点好的,不惦记着他们夫妻呢?
而此时,被讨论的正主已经和两个儿子到家。
梨花到家就将后背上的篓子给取下了,带着两乖巧可爱的儿子在堂屋归置着从镇上带回来的东西。
这次梨花买的东西还真不少。
像火柴、食醋、酱油、食盐、煤油等这些日常不可缺少的东西都给家里置办了一份,毕竟家里的已经用得七七八八,正好趁这次赶集就先添置了。
另外因为在大镇的黑市用在大青山打来的猎物换了一些布、糖、油等票子,都是这个月就要过期了,于是梨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带着两儿子一起赶集,于是把手头上的票子都花完了。
她手头上的布票并不多,也就只能扯几尺布,给孩子们各做一套新夏衫,因此这次扯回来的布就不孝敬上头的长辈了。
而几张油票梨花也不过是换回来两斤的花生油,家里现在炒菜都用猪油,猪油虽然香浓,但像做些凉拌或者清爽菜的时候,自然是花生油好。
花生油这个梨花也不打算匀给长辈了,前些年闹饥荒,现在大都数人的肚皮都没回过神来,都想油水想得要命,自然是吃猪油能解胃馋。
不过煤油梨花倒是打了三四斤,正好这次还给家里添置了蜡烛,煤油倒是可以给樊勇家、樊富贵家、包括梨花阿公大伯那边各分一斤。
另外这次购买得最多的就是糖了。
无关于其他,主要是梨花手上除了钱多外,当初得到的票子最多就是糖票了。
当初去大镇黑市换东西的时候,就因为两个儿子的关系,考虑到他们会嘴馋,梨花换了不少糖票。
手头上加加起来一共有五六斤那么多糖票子,这次在镇上的副食品店梨花除了购买了三斤可以给孩子解馋的糖果,另外的糖票全都是买的红砂糖。
和孩子商量以后,家里留下两斤水果糖和一斤红砂糖,另外的三斤都拿来走人情。
梨花把东西摊开放在八仙桌上,看着在旁边两腮给果糖塞得鼓起来的两个儿子,眼光一闪,指了指要走人情的三包水果糖和红砂糖,对两个儿子起了考究之心。
“咱们家的糖分好了,那剩下来的该分给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