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什么?”
“三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脚下的路,就是道。”
“这就是道?”
“这就是道。但与你所想的,又不太一样。”
说到这里,白袍男人顿了顿,翻了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态,侧躺在车厢里,他一只手掀起车帘,临近山脚,微风细雨,他轻声感慨道:“天都的春天,比起灵山,要好看很多。”
车厢里面,白袍男人的对面,坐着一个坐姿稍显拘谨的女子,她带着帷帽,皂纱轻轻摇曳,将面容都遮住,低垂眉眼,似乎在思索着刚刚的话语。
过了片刻。
徐清焰轻声问道:“那么,道在哪里?”
“道无处不在,它可以在东厢园的玉雕里,可以在皇宫的荒草草叶上,可以在车厢的车帘里。”白袍男人眯起双眼,懒洋洋注视着雨丝中若隐若现的山石草木,喃喃道:“道就在你自己的心中......你想怎么走都可以,重要的,你会不会后悔。”
徐清焰闭上双眼。
“我们要去哪里?”
“长陵。”
白袍男人微笑道:“下棋,弹琴,医术,画,这些在东厢园里,都可以学.......但是这些东西学得再多,不出门走一走,你永远也看不到更大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的道在何方。”
徐清焰的心跳忽然有些加快,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脖颈上栓系的红绳。
崤山居士瞥了一眼,温和道:“长陵雾散,天都来了很多‘客人’,都是为此而来。”
徐清焰有些恍然,她似乎明白了自己越是临近长陵,心神越是悸动的原因......
“他们跟我一样......是为了‘道’吗?”
在东厢园里,跟随崤山居士学习,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徐清焰懵懵懂懂,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崤山居士教会了她许多,现在只剩下修行,这个看起来容貌年轻,但其实已有一百零八高龄的白袍男人,并不让徐清焰试着接触感应上苍的呼吸法门,而是带着女孩,去寻找虚无缥缈的“道”。
“不一样。”
“这世上,没有人与你一样。”崤山居士的神情不再那般懒散,他侧过头来,单手撑肘,掌心抵着面颊,认真凝视着女孩,隔着一层面纱,却好像将徐清焰所有的面容都看穿了,“凡人需要先与上天感应,再获得星辉,你不需要,你本就是上天的宠儿......星辉对你而言,反而是一种污染。”
徐清焰听不太懂。
她默默看着白袍男人。
崤山居士微笑道:“道可道,非常道。这句话在大隋流传了很久,出自于道宗某位了不得的天尊,那位上古大能,的确很有本事,这句话争来争去,有诸多解释......我更倾向于,大道若是能够言说,便不是永恒常在之道。”
“一知半解,便一知半解,这是一件好事,永远不要试图了解太多。”崤山居士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听不太懂?”
徐清焰认真点头如小鸡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