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祁要塞,转眼间变成了反贼聚集之地的联城所得到的各方关注,不增反减。
朝廷的旨意也在众人的目光中,奔波抵达了镇北军营。
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传令官正在傅道清面前,一字一字地念着圣旨上的字。
越念,手越抖。
联城对“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他们来说,已经是充满明枪暗箭的龙潭虎穴。
他深知这次差使的艰难,奈何事情落到了他头上,推无可推。
傅道清可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他出了名的杀伐果决,绝不心慈手软。
此刻,傅道清虽然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动作,可从沙场带来的杀伐之气,足以让他,区区一个传令官,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命丧当场。
艰难地传达完朝廷的消息,他顺从地低着头,等傅道清的回复。
傅道清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喜怒,“必须现在给答复?”
传令官只是一个传令官,没有任何实权。
傅道清什么时候给答复,圣旨里没说,他说了也不算。当然只能是镇北大将军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传令官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保命。
他很快反应,“此事关系重大,当然得等您仔细考虑好以后,再做答复。”
圣旨内容,没有给傅道清任何选择。
也自然不存在所谓的“答复”一事。
京城那边,也不会真的等他回复。
所以,傅道清的话,是缓兵之计,也是他的一线生机。
传令官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军营。
但他心知,一切只是暂时的。
他不应该再待在联城。
……
传令官的突然而至,在军营里掀起了一阵风波,都知道京城来找麻烦了,不约而同地开始猜测朝廷给他们的处罚。
议论声中,几个将领走进了傅道清的营帐。
“将军,朝廷怎么说?”
傅道清没有说话,只是将圣旨递给他们。
圣旨上直言傅道清及部分镇北军与反贼沆瀣一气,私联北漠,已构成叛国罪。
而傅道清身为镇北军统领,心术不正,欺上瞒下,当即被革职,并令他前往京城受审。
与之勾结,参与其中的其他军士,念其是被贼人蛊惑,听从将令。被削俸三月。
“岂有此理!”
看完后,几人怒骂。
当事人傅道清最为淡定,“这其实是他们能给的最好结果了。”
“这是在逼我们割席!”
朝廷说得很明白,镇北军会去北漠,完全是因傅道清的欺上瞒下,他们不过是受蛊惑,听命行事,所以朝廷暂不追究。
傅道清若是想保镇北军,就必然会一力承担所有罪责,且上京受审。
纵观大祁历史,凡是有叛国嫌疑的,基本不查,直接定罪,轻则一人斩首,重则株连九族,也造成冤案无数。
这几位镇北军将领是实在人,自然也不会狡辩说“这不是叛国罪”。
不论出自何种原因,他们的行为,确已构成这条罪责,最起码,通商一事并未上报,而是自行做主,光这条,就算藐视皇权。
镇北军在大祁地位极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惯了,倒也真没把京城放在眼里,此刻发怒,只是觉得——
“他们自己就名不正言不顺,还想着教训我们呢,呸。”
“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和将军划清界限吗?”
几人不带傅道清,自行讨论了一番后,越想越觉得其中有些诡异。
“将军,这京城不能去啊。”
“您也不能卸职!”
傅道清在这时,才开口说出心中想法:“我若不去,他们就会给你们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