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王,必须铁石心肠,不能被亲情束缚,不能让情感左右决策。”
朱棣听了这话,猛地一颤,心中泛起一阵悲哀。
当年他教育朱瞻基时,的确这么说过,但他的本意是要让朱瞻基明白,身为帝王,任何时候都要公正无私,不能因为对方是亲人就放弃原则,更不能因为私人情感而混淆是非。
然而朱瞻基却把这个道理扭曲成了,当帝王就得六亲不认、心狠手辣。
朱棣心里怎能不悲伤,不痛心,
“罢了,或许,我当初真不该让你成为太孙。”
朱棣已没有再和朱瞻基多言的意愿,淡淡地道:“太孙朱瞻基,以下犯上,阴谋篡位,罪大恶极,即日起,剥夺所有封号,贬为平民,流放奴儿干都司,永世不得赦免。”
“带走!”
朱棣对朱瞻基的处理决定,第二天就在朝廷上公之于众。
顿时引起武百官一片哗然。
然而,整个朝廷上,竟无一人站出来为朱瞻基求情。
就连太子朱高炽,对此事也是闭口不谈。
人人都明白,这一次,朱瞻基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被流放到奴儿干那样苦寒之地,永无赦免之日,对一个昔日的皇位继承人而言,几乎等同于死刑。
朝堂上,大臣们无不感叹唏嘘。
好端端的一个太孙,就这么完了。……
京城郊外。
囚车里,穿着囚服,头戴枷锁,脚上锁链叮当作响的朱瞻基面如死灰地坐着。
三百名押解士兵缓缓推动囚车,向东北方行进。
这时,后面一辆马车缓缓追了上来。
随即挡在了囚车前方。
护送囚车的士兵立即紧张起来,警惕地望向拦路的马车。
“吁!”
拦路的马车停下,紧接着一名锦衣青年从车上下来,随后一位端庄秀美的妇人也下车,在青年的搀扶下步下马车,走向囚车。
“何人?”
护送囚车的士兵厉声喝问。
青年未语,只亮出了手中的令牌。
士兵们一见此令牌皆是一惊,纷纷单膝跪地:“参见越王殿下!”
这位锦衣青年与端庄美妇,正是程轩和张氏。
朱瞻基即将被送往奴儿干都司,程轩原本并不想来送行,但拗不过张氏的坚持。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张氏赶往京郊,拦截了马车。
程轩把张氏带到囚车旁便转身离去,回到了马车上。
他与朱瞻基之间,已几乎无话可说。
他留在这里只会让张氏更为难。
张氏缓缓走到囚车前,望着朱瞻基的境况,心中满是酸楚。
尽管嘴上总说再也不认这个儿子,可真正面对时,又怎能不心疼?毕竟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从小拉扯大,一直伴在身边的儿子。
看着儿子沦落到这般田地,作为母亲,她怎能不心痛、不难过。
“儿啊。”
张氏的声音在朱瞻基耳边响起。
让陷入木讷中的朱瞻基回过神来。
他望向张氏,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惨白的笑:“娘,你没事就好。”
张氏望着朱瞻基疲惫憔悴,面色苍白,眼里满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