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吏部侍郎贾立也正在穆清则帐中,语气叹惋道:
“都说这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二人都已默认太子行动迟缓,故意延误平叛之机,他竟还想借此拉拢我二人……”
“他这是怕他去了明州会被我们掣肘,无法顺心顺意的给昭明公主安排罪名。且昭明是要倒了,可朝里还有个正卯足了劲儿积攒功绩的四殿下呢。”
穆清则轻嗅茶香,只觉这些人无趣得紧。
一个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位置,他们这般争夺又有何用?
不过这样也好,争,都争,最好争得头破血流朝堂动荡,好让上头那位一心想当明君的篡权者看看,到底什么是报应。
“太子与四皇子出身高贵,却终是被母族裹挟未有大才,倒是昭明公主颇为可惜,她才能几何尚未可知,但麾下却确实有不少能臣。此番咱们既已动了拔除她的心思,就莫要再让她逃脱了。”
饮下杯中清茶,贾立此言可谓毫无避讳。
但穆清则非但没有呵斥他,反而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贾立忍不住叹息道:
“您说您啊,想当初咱们的安排一切顺利,这位公主也早是您池中之物,您只要肯勾勾手,她便能入岐伯侯府的门,咱们要想对付她何须绕这么大个圈子?”
不过贾立也明白,他们小侯爷这等人物,岂是那疯疯癫癫的公主可以染指的?
对方若是愿意了那才叫奇迹。
但想想也是,反正过门了也是要想法子拘禁或杀了的,留着她看她撞了好几年南墙可不痛快?
估计上头那位那时都快气死了。
谁知穆清则在把玩了一会儿茶杯后,竟破天荒道:
“若当时知道她如今会变成这样,我说不得便收了。”
毕竟能在这无趣的朝堂斗争中活的如此有趣,也算是她凤曦的本事不是?
是夜,遥州,尤府。
平南将军尤龙合上面前兵,刚要吹熄房烛火前往后方小榻安眠,便见两道黑影自窗外而入。
随手拿起桌边长刀,他刚要给来人以颜色,便见对方拉下了脸上的面巾。
“爹!”
“外公!”
“娇儿,小戈,你们,你们不是在京中么?怎的忽然……”
尤龙虽上了年纪,却依旧一身肌肉身材魁梧,如今红着一双眼睛将哭未哭的样子,倒是让深夜回府尤娇与沈戈感慨颇多。
沈戈更是直接跪在了老人家面前,哽咽着说是自己带累了母亲,以后恐还要带累外公,实在是不肖子孙。
“罢了,罢了,之前你身陷囹圄,外公也没法子救你,只能修一封让你娘尽我尤府所能。如今你既已归来,外公与你娘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尤龙拍了拍沈戈的肩膀,并抬手扶他起来。
而尤娇则将一封信递给尤龙,示意对方仔细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