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大亮,嘈杂的叫骂声打破了晨时的安静,鸡飞狗吠中一群衙役闯进了柏府。闻讯而来的柏子贵看着为首的姬夏陌,语气不好的质问。“天师何意,我柏子贵犯了什么法要天师这般劳师动众的围了柏府”
一夜未眠的姬夏陌脾气并不怎么好,直接错开身前的柏子贵前往后院。柏子贵还欲上前理论,便被靳无极手中的破染挡住。柏子贵怒火中烧,可又忌惮四周的衙役,只能示意身边下人退下,忍着怒气跟上姬夏陌。
姬夏陌去了枯柳的院子,余光在墙角那丛枯死的孔雀草上停留一瞬,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阴暗的房间隔离了外面的阳光,透骨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烧的烟灰飞荡在屋内,刺鼻的异香下是尸体的腐臭。
姬夏陌视线在屋内打量一圈落在了一面帘子上,想了片刻,正欲走过去将帘子拉下,笙空突然走近拦下了姬夏陌的动作。
笙空手中掐符,符落在房内驱散了四周的阴冷。笙空上前两步将帘子拉开,空荡荡的桌案上积着厚厚的烟灰。姬夏陌眉间微蹙,手指抚上桌案,指甲抠下凝结的蜡油在指尖摩擦。
“还没完全凝结。”姬夏陌抬头望向笙空。
笙空看着桌案不说话,姬夏陌快步走到屋外,示意靳无极附耳过来低声嘱咐几句,靳无极凝视着姬夏陌不做声,笙空此时走来。“贫僧在这,你放心。”
靳无极沉默片刻,点头应允,径自离开了院子。
无视柏子贵的质问,姬夏陌皱眉打量院子,笙空围着院中的枯柳走了两圈,神色微沉。“这下面有东西。”
姬夏陌走过去弯腰抓了一把猩色的黏土。“不是简单地东西,你有把握吗?”
笙空默了下,从袖中取出一根红线系住枯柳,红线分出五边印象不同方向。符钉在红线端的石面上,笙空又取出五张符箓镇下。
做完这一切,原本已经枯死的柳树突然震动起来,发出闷沉的摩擦声。四周衙役下人被惊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一脸惊惧的看着枯柳。
笙空手中掐符,口中默念佛,枯柳在一刻钟左右终于安静了下来。笙空后退,姬夏陌会意,转身望向身后的人。“找些人沿着柳树根部挖掘。”
衙役下人面面相视,脸上满是后怕和不情愿。推搡着取了工具,不情不愿的走到柳树边。
靳无极飞过几座房屋堵住了余荷的去路,余荷紧裹着斗篷警觉的看着靳无极不敢动作。靳无极淡淡的扫过余荷的身子“连身体也开始腐烂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余荷恨极了靳无极。
靳无极手中破染指向余荷“你为一己之私残害无辜,死罪难免。”
余荷瞪着靳无极脚下不断后退,靳无极步步逼近,余荷转身想逃,靳无极手中破染凌厉刺上,余荷狼狈躲闪,却依旧被破染霸道的剑气所伤。斗篷落下,露出了一张已经腐烂半边的脸。
“啊!”余荷尖叫捂脸,灰白的瞳孔狰狞着疯狂。
眼见破染落到眼前,余荷凄厉的望进靳无极淡漠的眼中。“你跟我一样!!”
破染停留在余荷的眉间,余荷冷笑。“我们都一样,求而不得,求得却守不得,你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
破染在手中收紧,余荷撑起身子,哀求的看着靳无极。“我已经很久没吃药了,我的身子快撑不住了。我不会再害人,让我再看看他,求求你。”
“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让我再看他一眼,之后我会为自己的罪孽伏罪。”
破染慢慢松下,余荷看准时机转身消失在靳无极的眼前。靳无极看着余荷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
天渐渐亮了,靳无极望着初升的太阳,却不知该如何回去。陌陌交给的任务没有做到,他会生气吧。
柏府院中,沿着柳树往下挖了约有三米左右,一个衙役挖掘中突然卡在了硬物上,拨开猩色的泥土发现却是一副木棺。衙役下人吓得魂飞魄散,却在姬夏陌的威胁下不得不将棺木挖出。一个时辰左右,七副棺木整齐并列在院中,一时间,小小的院子似乎一瞬间阴森下来。
姬夏陌走到棺木前刚想将手放上去,笙空就挡住了姬夏陌的动作。“阴煞气过重,你修为尚浅会伤了身子。”
姬夏陌点头收手。“多谢。”
漆黑的棺木纹刻着密密的纹路,暗红的图腾钉死了棺木的封口。笙空看下去,神色愈发的凝重。“这是封魂秘法。”
“保尸身不腐,封魂入体,以生魂供养,这是逆天秘术,以他命度己续命,罪孽。”
沉闷的撞击声让姬夏陌绷紧了神经,七副棺木中的主棺发出断断续续的碰撞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棺木中挣扎,棺盖开了缝隙,刹那间院子内煞气汹涌,阴戾的怨气压抑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叫人浑身冰冷,呼吸困难。
笙空脸色顿变,手中符箓不断抛出,散开千百张压上棺木。棺中的东西不断挣扎,符箓层层叠叠,直到将棺木封的密不透风,棺木中的东西才安静下来。
笙空脸色微白,看着被符箓密封的棺木道“竟已生了尸鬼。”
楼寅给的中提到过尸鬼,姬夏陌听闻心中也是一惊“百年成尸,千年生鬼,这棺木不到十年,师父可是看错了?”
“百年尸千年鬼,形成体化成灵,属于灵物。而还有一种尸鬼,食生魂,无灵识,乃是凶煞死物,一只尸鬼便可叫天下不宁。”
姬夏陌看着院中七副棺木动了动嘴唇。“焚烧如何?”
“尸鬼取生魂吸食,怨气冲天,一旦焚烧,这怨气足已叫将一座城池化为死城。”
“那该如何是好?”
笙空思虑片刻。“贫僧在此镇守,待化去煞气,再以佛烛焚烧。”
明白笙空忧思,姬夏陌便道“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外面的尸毒一事我会好好处理。”
靳无极从院外走了进来,姬夏陌放松下紧绷的身子,笑着走了过去。“你回来了?”
靳无极迎上姬夏陌的眼睛顿了顿,微微点头。姬夏陌看了眼靳无极的身后“人呢?”
靳无极张张嘴,迟疑的避开姬夏陌的目光。“叫她逃了。”
姬夏陌的笑容瞬间消失,静静的看着靳无极片刻,姬夏陌转身面无表情的错开。靳无极想伸手将人拉住,手僵了半天还是放了下去。
姬夏陌走到柏子贵身前“柏老板,接下几日还请不要叫人靠近此处。”
柏子贵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切,嘴唇哆嗦脚下发软,显然被吓得不轻。“大师,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