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草原?
这是父汗派来的人么?怎么是汉人朝廷的官员呢?
父汗的手段真是匪夷所思,上次京西的秘密任务就让自己大吃一惊了,这次又蹦出来一个眼前的沈大人……
万事皆有可能。
乌岚姑娘心思斗转,尽管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却还保持着一丝警惕,于是满脸不以为然的问道:“沈老爷的话,小女子听不太懂……”
沈非也不太懂。
他只是依据孙公公的猜测而已,没有确切证据,也不敢惊动锦衣卫,尽管锦衣卫的头子汪公公是他的哥儿们,呃,朋友……
于是沈非以退为进,唏笑道:“哎嘿,美女,本官认错人了,告辞!”
此言一出,倒是让乌岚不会了,她可不想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逃出生天的机会,于是试探道:“沈大人,你知道我的随从在哪儿吗?”
沈非摆摆手,依然一副认错人的样子,笑眯眯道:“美女,我确实是认错人了,我的一个朋友是来自于北方的,我和她的父亲是忘年交,前些日子他托人给我捎了口信,说是他家丫头来我这里了,让我关照一下,本官好歹也是西湖县县令,老朋友家的千金来了,在下怎么能不扫榻相迎?”
乌岚兀自犹豫,叹了口气道:“沈大人,您对朋友很真诚!”
沈非耸耸肩,续道:“妹子,贱内,呃……就是你昭娘姐姐说是你来了南河寨,当时本官有公务在身,没能来探望,还请姑娘见谅,今日得见,却又误认为是故人之女,唐突的紧,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乌岚思忖半晌,终究还是没敢自报身份,淡然道:“沈大人,小女子自京西而来,途中遇劫,只身逃脱,侥幸逃到南河寨,承蒙昭娘姐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沈非心中暗笑,几年前,当今太子杨溢那小子就用这个拙劣的理由骗得自己收他为徒,那时候他刚到这个世界,对这个大乾朝治安情况并不了解,再加上那时候牛心山确实在闹匪患,是以不疑有他。
可是现在又来了一个草原姑娘,继续用什么劫匪的戏码,这也太藐视自己的智商了吧?
现在的世道可不比前些年,还劫匪?劫匪都让本官弄到煤矿去挖煤了好不?
这个理由骗骗昭娘还差不多,跟本老爷耍花枪?
沈非继续笑眯眯道:“听姑娘口音,可不像京西人呢?”
乌岚心中一惊,自己的口音……确实是草普(草原普通话),当即面不改色的答道:“小女子吴红,乃京西鸡鸣驿人氏,有路引为证,鸡鸣驿毗邻草原,沈老爷您见多识广,但京西口音繁杂,沈老爷分辨不清也在所难免。”
沈非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本官唐突了,这有纹银一两,吴姑娘且拿去,过些日子等姑娘身子大好,本官便安排保安队护送姑娘回京西便是。”
说罢便抠出来一两银子推到乌岚面前,真诚无比。 这一两银子是酒馆老板今晚的出场费,一进门酒馆老板就塞沈老爷怀里了,沈非本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原则,毅然决然的拿了出来,套这丫头的话,不掏银子怕是难以取得信任,吝啬如他,这次居然也毫不犹豫。
沈非知道,这姑娘身无分,住个民宿都没钱支付那种,给她一两银子,将就着够住宿费,至于医疗费么,尽管她不是南河寨户口,但是沈非利用职务之便走个后门,免费医疗肯定问题不大,回头让医馆开个发-票找锦衣卫报销去就是了!
乌岚本就为银钱发愁,这些日子吃人家嘴短,尽管昭娘姐姐告诉过来福娘,莫要她的住宿费,但自己不能没有表示,草原儿女,岂是那种白吃白喝之人?
小妮子来自草原,可没有中原女子那种金簪银饰,一身衣服还是手下侍卫用了半条命换来的,父汗给她带的金叶子,早就在厮杀之时不知所踪,能只身逃到南河寨,已经是长生天保佑了!
她甚至都想过卖掉自己心爱的小红马,还了诊金和住宿费,还能对付再买一匹普通的马匹安全回到草原,但……小红马,她是真舍不得啊!
………………
忙乎半宿,这草原来的小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京西鸡鸣驿人氏。
沈非心道,以本官的能力,还能查不到京西鸡鸣驿的户籍?
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罢了。
察言观色之下,沈非便断定这个小妮子便是草原来的,如此刻意地隐瞒自己的身份,只能让他更加怀疑——这是个有身份的人!
于是他便也不再纠缠,那一两银子尽管让他肉痛,心里也只好自我安慰——权当泡妞了。
沈非背上了琵琶版吉他,撇了一眼身处暗处的孙公公师徒俩,在众拥趸的簇拥下飘然而去。
………………
当晚沈非溜达着往家走,心中也是暗笑,这个什么东胡的小妮子管自己屁事?就算她的身份可疑,那也是锦衣卫的业务范畴,自己这西湖县令装逼上前套话,美其名曰办案,其实纯属见色起意。
还是好好过日子吧,别没事找事了,对了,今晚出来干啥来着?
哦对,大少爷虎头的幼儿园阿姨让孩子们明天带一件手工作品,家庭作业嘛,就是整个家庭的作业……
他是在叶昭娘的敦促下,出来买手工作品原材料的好像是,结果自己却跑到西湖小酒馆开了个演唱会。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家里的河东狮子和大少爷虎头这两头猛兽是否淡定?
他摸了摸肩上背着的似是而非的吉他,心说也不知道这个玩意明天让沈大少爷交给幼儿园阿姨成不成?
没错啊,是手工作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