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挨了揍,并不妨碍自己的判断力。
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太特么的传神了!
赵公子很快就忘了那顿打,真心实意的吹捧道:“沈兄当真大才,这‘奔波’二字体现了人世间的奔波劳碌之辛苦,甭管家财万贯,还是胸无一,都是奔波而活,而这一个‘霸’字才当真是点睛之笔,既彰显了霸气,又透着那么不服输的韵味儿,这三个字组合,荡气回肠,回味无穷!小弟佩服,佩服!”
沈非:“……”
好吧!
此地不宜久留。
……
当赵大公子听说沈非要寻一个礼物赠与杨老爷,豪爽如磊哥,当下便拽着沈非到了自家的当铺,说了需求,当铺掌柜的便亲自挑选了一方安徽歙县的“歙砚”,细细摩挲着推荐。
沈非心下一惊,读人哪有不知道歙砚的?
拿眼一搭就知道这方砚台的不同寻常。
这歙砚可是华夏四大名砚之一,普通人家可消费不起,时至大乾朝,这歙砚基本上属于收藏品级别,寻常人家岂能用度?
那掌柜的看出沈非的震惊和疑虑,知道这是识货之人,便将这一方砚台递与沈非。
沈非细细观摩,只见这方歙砚光泽深沉,温润细腻,纹理清晰,星晕凸显,更是惊异,爱不释手。
那掌柜的见沈非喜爱,便对赵磊道:“少东家,此砚乃是上月一困顿的少年秀才所当,当时就签了死当,老朽见此砚乃是前朝所制,便做主死当纹银三十三两,这砚台尚未找名家鉴定,老朽以为,最差市价也需纹银百两,若是有些来历,恐怕纹银千两打底……”
沈非当即把歙砚小心翼翼的放到柜台,拱手道:“这不可,沈非家贫,买不起,买不起!”
赵磊哈哈大笑,他挨了一顿揍,不但没长记性,反倒成了沈非的小迷弟,自己的偶像喜欢,别说三十三两纹银,便真的掌柜所说的千两纹银,他也是眼睛都不带眨的,当下败家道:“老沈,你这是说哪里话?既然喜欢就拿去,一个研墨写字的物件而已,跟我客气什么?谁又要你银子了?”
沈非正待推脱,那赵磊忽地严肃道:“沈兄,此砚非我相送,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歙砚抵纹银五十两可好?待奔波霸盈利之日,小弟自行取之,如何?”
赵大公子是纨绔不假,但情商绝对在线,这许多年,知道沈非对“嗟来之食”极度敏感,是以一本正经。
沈非苦笑连连,一面后悔刚才猛锤这个好兄弟,一面又琢磨着这歙砚是送人的,又到不了自己的手里,自己跟杨老爷也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
吗的……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啊!送这大礼,自己特么的不是冤大头嘛。
但是话又说回来,人家杨老爷是何等身份、何等家世?杨家见多识广,这自己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物件,在人家眼里八成也只是寻常之物。
有钱人的格局咱们不懂!
赵磊和杨老爷都这个德行!拿银子不当银子,那只是个数字。
行吧!
好歹是个歙砚,从杨老爷的角度上想,自己一穷秀才,带着这个礼物,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咱要是拿一个几两银子的砚台,怕是还真自惭形秽。
当下便收了歙砚,这让沈非觉得有点后悔——刚才打的赵磊有点狠,过意不去了都。
留在城里也没什么事了,他还特意到酒家门口等了会自己的“爱徒”小毅,也没见爱徒前来来参拜,悻悻的又跟赵磊交代一遍——若有自称李毅的,多行照顾。
赵磊说今日端午,百般挽留,兄弟俩好久不见,当把酒言欢,共庆安康,可是沈非牵挂着北山渠工地进程和与昭娘共度端午,执意要走。
午时末,正是马达生意兴隆时分。
今日不同往常,端午节走亲访友,诗会赏花之类的业务很忙,马达接了几单跑乡下采艾草的活儿,心说城里人真二,采个蒿子还弄得特有仪式感……
城里接的活儿更多了,大户人家的小厮在街边频频招手,这让马达特别心塞,他实在是忙不过来,拒载了太多去大相国寺附近做五彩线、买粽子大姑娘小媳妇。
看来还是得扩大规模啊。
马达听客人说,原定在清江府北城还有赛龙舟来着,赶上今年大旱,大河干涸算是取消了……
正是好时节。
沈非不好扰了马达生意,自然毫不客气的又借了大白,疾驰而去。
连午饭都没吃。
……
大白属于千里马,时速八十多迈,这是油门没给到底,跑的自然稳稳当当,丝毫不觉颠簸,这可是比马小黑拉的出租车可是快多了,未时初便回了南河寨。
村里正在大摆宴席。
北山渠的功臣们工程顺利完工,小伙子们自当放飞自我,吆五喝六的搞团建呢!
村子里响应号召募捐的人家自然也被请来,都是有功之臣呐!
本就是端午节气,再加上村里大喜事,自然大操大办,比过年还热闹咧。
里正老头见沈非回来,喜不自禁,急忙拉着他入了席。
作为北山渠第一功臣,众乡亲自然不吝美酒,不多时,过来给沈相公敬酒的就排起了长队。
当然,这公款吃喝,谁会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