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凝脑袋转了一圈,温声说道,“从前从未照顾过别人,担心照顾不好皇上,把病情耽误了,这才让最了解你的小邓子过来照顾你的。”
萧澈虽未回答她,但从他缓和的脸色不难看出他气消了。
慕思凝暗自松气,把桌上的玉佩别在他身上,“你身子还未痊愈,今日就别上朝了。”
“不行,如果朕不去,他们一定会派人去查原因,若是让他们知道朕的真实病情,一定会方寸大乱的。”萧澈分析着局势,与昨日慕思凝说的不无二致。
慕思凝帮他把衣服弄板正,细嫩的手与浓墨般的皇袍放在一起看扎眼的很,“昨儿个为你诊治的是徐太医。”
“昨儿个太医院只有他当值吗?”萧澈一语惊醒梦中人。
慕思凝昨日心思都放在萧澈身上了,当时见徐太医来了,就想着让他快点儿医治,就没多想,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这事确实疑点重重。
夜晚当值的太医不会低于五人,而且昨日除了王太医去诊治余常在了,剩下的人是谁也没被召见,这一召就能把徐太医召来,这也太巧了吧。
如果说这些是猜测,那么太医院的一条规定却
是证据了。
太医院有规定,除了皇上钦点过的太医可以时常出诊,其余的为了保证医术不退后,每人接诊回去后都要登记在册,接诊多的就让他少出,接诊少的便让他长去为皇族诊治,好确保医术不会因常年不接触病患导致医术退步。
就她所知,徐太医之前接诊的妃嫔可不少,他却还能接到……
这不是巧合,一定是预谋已久。
萧澈突然伸手帮她打掉肩上的棉絮,瞳孔宛如深渊一般,“太后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朕病的数月里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他能强撑着身子上早朝怕是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气,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面对如今的局面,他已无心插手管后宫的事情。而且他有个猜测,他身子如此虚弱,很有可能与太后有关。
为的就是彻底断了慕思凝的后路,他是慕思凝的靠山,只要有他在,太后根本没法儿实质性的伤到她。
慕思凝没看到他眼中一瞬即逝的复杂,她目光被越来越近的红色身影吸引了去。
那人离得远,她看不清晰,但那明艳的红表明了她的身份——皇后。
皇后坐在造型奇特的轿上,被四
个太监分别抓住一脚抬进了屋子。
红衣红妆,也只有她能驾驭得了,若是换作温柔的江中女子只怕会变成了青楼艺妓,而她却更显成熟了。
萧澈看到她进来了,立马皱起了眉头,似是对她此举分外不满,“身子病了就不要乱走动。”
他声音有点儿严肃,本来就人心惶惶的,这下宫女太监们把头低的更厉害了。
皇后有点儿委屈,她来也是好心,甚至为了见他,她还逼着自己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起来梳妆了,可他倒好,根本不领情。
“臣妾也是担心皇上,这不刚得知皇上病倒了,就心急火燎的跑来了。”她三言两语就把锅推到了慕思凝头上,自个儿倒是打了一套亲情牌。
萧澈命人把她扶到床上,沉声说道,“不严重,只是轻微风寒。”
皇后责怪的看了眼慕思凝,娇嗔道,“真是的,那人也不把话说清楚,听他的口气臣妾还以为皇上病的很厉害呢。”
她是责怪慕思凝大题小作,萧澈却假装没听出来,“朕要上朝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挣扎着半坐在床,算是朝他施宫礼了。
锦
儿张罗人上菜,直到皇后与慕思凝用完早膳,都一直风平浪静的。
都说暴风雨来临前都是风平浪静的,慕思凝数着时辰,再她数到一百时皇后终于开口了,“皇上昨儿夜来凤梧宫的事情,怎得连看守的太监都不知道?”
她指的是那些在凤梧宫里巡视的太监,虽说宫里没盗贼,但小心些总是好的,像他们这样子的,巡视时定然不会没瞧见皇上的。
萧澈是从窗户里跳进来的,就连小邓子都不知道他何时进的凤梧宫,她哪儿能知道。
但这些话不能说,说了只怕会惹皇后忌恨。
毕竟,哪儿朝皇帝宠幸妃子还需要偷偷摸摸的,一旦有,那便是为了避免这位妃子太受宠爱惹其他妃嫔不满,防止人家刁难她,可曾想皇帝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她在皇上心里怕是分外重要了。
慕思凝不是李妃,这种事就算有也不敢拿出来炫耀。
她先是调整仪容,淡定地看着皇后道,“姐姐也知道,昨儿个太后点名要嫔妾过去,皇上担心姐姐身子便让嫔妾留下了,但这事到底和嫔妾有关,多多少少要了解一些的,此事事关重大,他自然要来凤
梧宫亲自与嫔妾讨论此事,但他又不想打扰到姐姐休息,这才没有告知他人他过来了。”
她也没算说谎,昨夜他进来说的便是此事,也算是真假掺半了。
事实总是告诉人们,真的说多了就成假的,假的说多了还就成真的了。
所以,皇后并未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随着她一声轻笑,这块大石头也就尘埃落定了。
“难为你了,行了,本宫就不多呆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事的话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姐姐,多一个人多个思路。”她深深的看了眼慕思凝,坐上轿子悠然出去了。
“娘娘,真如您所说的那般,皇上瞒着众人就是为了跟你说下李妃一事?”从锦儿的口中,昨夜地事情立马变了个味道,可信度也急速下滑。
锦儿昨夜刚巧不守夜,她自然不知道,可这脑子转的竟比皇后还快。
慕思凝低笑一声,意有所指道,“你信便是真。”
皇后早晚都会发现她说谎,但她怎么想,怎么看待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她的目的便是今日二人不能撕破脸,既然达到了,后面的便与她无关。
锦儿垂下了脑袋,似是在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