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夏陌坐在亭中看着雨中持伞走来的百铒出神,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了那一抹素蓝,房蔺君的话犹在耳边不散,姬夏陌心乱如麻,他想见他。
一个橘子出现在姬夏陌的眼前,姬夏陌抬头迎上百铒默然的眸子,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百铒在姬夏陌身边坐下,随口询问。
“在想……”姬夏陌握着橘子沉吟片刻,突然有些想笑。“在想一个笨木头。”
看着姬夏陌脸上少见的温柔,百铒眼中深了深,闭口没有再将话题进行下去。姬夏陌将橘子剥开,分了一半递给百铒,小声嘀咕了一句“木头不在,橘子剥了也没人吃。”
“百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想离开了?”百铒淡声道。
姬夏陌点头,百铒沉默片刻,抬头望向姬夏陌似是承诺。“很快。”
姬夏陌不再说话,百铒也沉默的吃着手中的橘子,姬夏陌看着百铒,越了越觉的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去注意过百铒,如今细看,却发现这般熟悉又陌生。
百铒沉默的将手中的橘子吃完,看着亭外淅沥的雨水,突然开口“你喜欢他?”
“啊?”一直盯着百铒看的姬夏陌被百铒的突然发问弄得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你所想念的那个人,你喜欢他?”
“喜欢啊。”姬夏陌笑道。“那可是我靳哥,独一无二的。”
百铒没什么表情的扬了扬嘴角,侧开的五官让姬夏陌只能看到一个坚毅分明的下巴。“独一无二,无人可以替代吗。”
“我靳哥可以拿命对我好。”百铒问的模糊不清,姬夏陌也回答的模棱两可,一时亭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倩影出现在了雨中。翠青罗裙,珠钗玉饰,一把桃红油伞,映着细雨,踏着满地残花款款而来,美人入画,叫人眼中一亮。
姬夏陌探过身子,笑眯眯的招手示意“夏小姐。”
听见姬夏陌的召唤,夏宁宁有些错愕,却还是抬手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亭中。
接过夏宁宁手中的雨伞,姬夏陌笑问“今日风大雨湿,夏小姐身子羸弱,怎的出来了?”
夏宁宁弹落肩上的雨水,微微一笑“屋中烦闷,想着雨落花池,便来听雨落荷解解闷。”
“夏小姐还是当心为好,以免吹风着凉。”姬夏陌请夏宁宁落座,一遍玩笑,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听闻这几日谷内不□□宁,似是有妖邪作祟,夏小姐出来怎的也不带几个随身下人。”
“我嫌吵,那些下人嘴碎,我本是出来躲闲,又怎会让他们跟着来扰兴?”夏宁宁笑的毫不在意。“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邪,只不过是世人杜撰出来吓唬自个罢了,谁人见过?我从不信这些。”
‘我还真见过。’姬夏陌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显分毫,夏宁宁的洒脱和大气却也让姬夏陌高看了几分。原以为不过是养在深闺中的娇气小姐,看来倒是他低看她了。
“这位是……”夏宁宁注意到一旁一直沉默,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百铒,疑声询问。
“这是百铒,我的朋友。”姬夏陌介绍,百铒面无表情的看了夏宁宁一眼,眼中微冷。夏宁宁道了好,也没再多言。
“不知夏小姐可有熟识,却又许久未见的友人?”看了半天,姬夏陌还是忍不住出口试探询问。
夏宁宁微怔,似是有些疑惑。“姬少侠为何这般询问?”
“没什么。”姬夏陌笑的随意。“前些日子江湖行走遇见一青年,交谈之际听他道过夏小姐的闺名,便想着问一下。”
“那姬少侠可还记得那人的姓名模样?”夏宁宁睁大眼睛,似乎有些紧张的盯着姬夏陌。
“我与他也是酒中谈笑,并未询问姓名,那青年模样俊俏,身着一袭素青布衣。”姬夏陌想了想,又道。“额头偏左有一处浅疤。”
夏宁宁蓦然站起,瞳孔放大,泪水涌上,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那人,那人现在何处?”
“酒后便分别了,并不知他的去处。”看着激动的夏宁宁,姬夏陌愈发肯定心中猜想。
“他,他……可好。”嘴唇颤抖,夏宁宁半响才吐出这一句苍白的询问。
姬夏陌张张嘴欲言又止,能怎么说?告诉她那人已经死了,如今化为孤魂野鬼就在这谷中游荡?
“他,还行吧。”半响,姬夏陌模糊不清的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着失魂落魄的夏宁宁,姬夏陌想了许久,慢慢伸手抚向了夏宁宁的头上。夏宁宁一惊,反射性的想要躲闪,却被姬夏陌制止住。
“别动,有虫子。”姬夏陌笑的温和,夏宁宁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后退。
月光下,女子手持花灯立于一株桃花树旁,男子从黑夜中迎空飞来,两人相见笑容温暖幸福。
姬夏陌看得清楚,女子是夏宁宁,而那男子正是那已经死去的青年无疑。姬夏陌心中已有猜测,下面看到的就简单得多了。
青年本是江湖一名无名无派的散侠,笑傲江湖,好不逍遥自在,却不想一日被人暗算所伤,无意间闯入无忧谷藏身夏宁宁的闺房之中。
然后正应了那句话,一遇伊人误终身,江湖再无了那逍遥自在,不屑凡尘俗世的闲云野鹤。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夜夜私会,正是你侬我侬,许下终身的时候,夏锺突然出现,棒打鸳鸯,重伤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