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路程,虽然已经尽量放缓速度,可是老者依旧无法承受颠簸,伤口恶化,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几人赶到陈州,姬夏陌却叫停了房蔺君,下车遥望着那荒凉的城门,心中泛起不安。
房蔺君走到姬夏陌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万里晴空风和日丽并无不妥。“有什么不对吗?”
肉眼凡胎自然察觉不出,可是在姬夏陌看来,陈州上空黑雾笼罩,凝聚着压抑着浓郁的死气。若无死人是绝对不会有死气的,而且这般汹涌,怕是亡魂无数。这陈州若非鬼城,那也是极凶煞地。
姬夏陌修为大涨,对这阴煞死气更为敏感,虽还未入城,相隔这般远,却仍感觉到浑身寒栗,胸口压抑沉闷,脸色苍白。这齐阳城与无忧谷相比,怕是要凶煞百倍。
百铒从身后抱住姬夏陌的肩膀,眉头微蹙“不舒服。”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百铒的贴近让姬夏陌感觉舒服了不少,至少呼吸没有难看急促了。
楼寅不知何时现身,飘到姬夏陌身前望着那做死气沉沉的城池,一向淡漠的眉间也隐隐有些皱起。“离开这里。”
“为什么停下了。”叶一从马车内走出,脸上带着焦急。
“小蔺,这附近可有其他城镇。”叶一现在心急老者的伤势同他根本说不清楚,姬夏陌严肃的望向房蔺君。
被姬夏陌的目光看的有些讪讪,房蔺君摸摸鼻子“陈州多年前我曾路过一次,四周百里并无人烟。”
‘这可真够坑爹的!’姬夏陌暗骂。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无忧谷那般凶险都未见你变脸,难不成这陈州有什么内在乾坤叫你忌讳?”房蔺君何时见过姬夏陌畏畏缩缩,一时面色也有些不好,望着那齐阳城也多了些防备。
“你凡胎肉体自然看不见。”姬夏陌愁苦的看着那城池“这陈州上空黑云笼罩,死气沉沉,若亡魂不过万千,根本形不成这遮天蔽日的死气。这陈州内里怕已是鬼城凶地。”
姬夏陌此话一出,房蔺君脸色剧变,无忧谷的惨烈历历在目,如今想来依旧毛骨悚然。姬夏陌说的这样严重,这陈州的恐怖怕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姬夏陌望向身边的楼寅“楼寅,可知原因。”
“其一,妖孽作祟。其二……”楼寅语气停顿。“屠城之难。”
“屠城!!”几人震惊,就是百铒也是有些愕然。
“你是说……此城已被人屠杀?”姬夏陌脚下有些发软。
“不可能!”叶一厉喝。“陈州不居于边境,就算此处有盗匪横行,又怎会有胆子屠城?”
百铒抬头望天,握着姬夏陌肩膀收紧。“天要黑了。”
“我虽已恢复七八,但此城凶险,我无信心护你周全。”楼寅冷声道。
“主子伤势不容拖延,若再寻不到大夫医治,恐有性命之危。”叶一坚持,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城。
“你执意送死自己去便罢。”房蔺君冷嗤。
姬夏陌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抬头望向百铒。百铒无声的握住姬夏陌的手“你想怎么做,我陪着你。”
姬夏陌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城池久久不语,许久,姬夏陌的眼睛渐渐坚定。“屠城之难,总要有个缘由。”
姬夏陌决心已定,楼寅瞥了姬夏陌一眼,转身重回白猫体内,纵身跳上马车不再理会。
姬夏陌回头望向房蔺君与百铒两人“此城凶险,你二人若不愿随行是情理之中,我……”
一句话未完,百铒眸光泛冷,气势似寒冰破裂,蔓延四周,生生的将姬夏陌未完的话压了下去。感觉不妙,姬夏陌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房蔺君差点被气死,手中扇子点着姬夏陌的额头“你个缺心眼,听好不听劝,你这条小命迟早作死你手里。”
房蔺君骂完便气势汹汹的回到马车上,姬夏陌捂着通红的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百铒。心中怒火融化在姬夏陌委屈的小眼神里,百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冰凉的手指贴上了姬夏陌的额头。
“其实我应该一早就察觉不对的。”姬夏陌握住百铒放到自己头上的手叹气。“陈州不是小城小镇,我们来时的路上却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不必细想也知不对劲。”
百铒牵着姬夏陌的手走回马车。“不必担心,我生一日,断不会叫你死在我前头。”
心脏加速,姬夏陌抬头望向百铒认真的侧脸,不觉间面有红云烧起,胸口泛起淡淡的酸甜。
几人坐上马车赶往城内,越往前气氛越是诡异,就是房蔺君和叶一这样的普通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偌大的城门冷冷清清,风卷起城门下的幡旗‘呼呼’作响,破烂的灯笼和油纸卷起,明明正是酷暑夏季,却无端的叫人升起几分阴冷。
马车入了城,清冷的街道上空无人烟,街道两边窗门紧闭,城外明明艳阳高照,可这城内却阴森诡异,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马车停下,百铒率先跳下马车,看着四周死气沉沉的街道,眉头凝成一团。房蔺君跟在其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现在小生退出还来得及吗?”
姬夏陌翻了个白眼,跑到百铒身边紧紧地抱住了百铒的胳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呆在百铒身边很安心,连带着那压抑的死气带来的难过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