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微微有些发涨的脑袋,李承乾从温暖的炕上爬起来,接过杨雨馨递上来的皮大氅披在身上,走出房间之后,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一声。
天才刚亮不长时间,老头子的早朝应该才刚刚开始不长时间,为毛两个小丫头片子就不能让自己省点心呢,一大早就开始折腾,这份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长乐,你们两个进来,站在院子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李承乾沉着脸,眉头紧皱,看上去像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长乐哽咽着,跟程小四两个挪到李承乾跟前,泪眼婆娑的样子让某些人一肚子火气想发都发不出来。
“进屋吧!”顿了顿之后,李承乾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用手拭掉长乐脸上的泪痕,同时在她的头上拍了拍。
房间中,李承乾换好了衣服,又亲自给两个小姑娘面前各放了一杯热牛奶,这才抄着手问道:“你们两个又要闹什么妖蛾子?”
“还说我们闹妖蛾子,明明就是你不喜欢我们,要不然昨天怎么会赶我们走。”两个小丫头似乎在外面待了有一会儿,分别抱着装牛奶的杯子放在手中取暖,长乐更是嘟着嘴埋怨。
李承乾用手在脸上用力揉搓几下,算是振作一下精神,也是想要缓和一下脸上僵硬的表情,然后才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折腾哥了成么?哥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你抬抬手,放哥一马吧!”
长乐与程小四两个对视一眼,像是在彼此鼓励,然后才看着李承乾,搓着衣襟说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程伯伯会夜闯禁宫,为什么会惊动了父皇,还有程伯伯为什么会直接找你而不找父皇?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丫头片子一个,问那么多干什么。”李承乾没好气的怼了长乐一句,然后看看程小四,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最好快点回家,把昨天的事情全都给你爹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不要问,然后老老实实在家里待几天,没事儿不要出来。”
现在李承乾已经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自己的小老婆,有些以前认为不好说的话现在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吩咐。
该死的,为什么就没有人提前告诉自己一声这丫头是自己老婆呢?如果早点知道,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什么?太子哥哥,你就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么?”程小四眼睛微微发红,显然刚刚也是哭过。
“想知道的话让程伯伯亲自和你说,如果他都不告诉你,这事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而且你最好收收你的性子,否则说不定将来会闯出大祸也说不定。”十三岁的小姑娘,以李承乾的心理年龄来看,程小四还是一个孩子,放在后世还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
有谁会对一个孩子说出那些让人恶心的阴谋诡计呢?
而且经过昨晚与老头子的谈话之后,李承乾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和程小四并没有什么关系,小丫头只不过适逢其会,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
程小四也被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吓的够呛,毕竟老程可是从来都没有骂过她的,昨天晚上却破了先例,这让小姑娘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现在李承乾又说的郑重其事,这让小姑娘再是紧张,想要别别苗头的心思早就化为乌有。
而就在李承乾安顿两个小姑娘的同时,太极宫武德殿中,李泰则是在大发雷霆:“是谁让你们擅自作主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皇兄是我大哥,你们这样作分明就是陷本王于不义!”
“殿下,臣,臣也是为殿下考虑啊!”纥干承基诚惶诚恐的站在一边,郑而重之的说道:“殿下心怀天下,却一直不得施展,朝中大臣全都把目光盯着东宫,却不知道殿下为大唐付出多少,臣,臣觉得憋屈啊。”
“我们都是皇子,为大唐做事,分父皇分忧是吾等本份,岂能因为其他人的评论和目光而心生怨愤,如果都是这样想这天下如何能够安享太平!”李泰瞪了纥干承基这个新收的手下一眼,一套冠冕堂皇的道理脱口而出。
“殿下心胸豁达,臣等佩服,不过臣却并不赞同殿下的观点。”数年前被李承乾在上元夜贬谪的郑姓公子抱拳供手,适时说道:“大唐天下,唯有德之人可居之,想那……似冷血屠夫一般,屠杀数万人而面不改然,刚刚回到长安又在眨眼间连取两百余条性命,这等残暴之人若是真的……”。
“嘭”李泰一拳砸在身边茶几之上,怒喝道:“闭嘴!你是何等身份,焉敢评论如此大事!”
想到自家那位大哥,谈笑间屠尽五万高句丽奴隶,覆手间斩尽吐蕃使团的种种行为,李泰自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郑姓生与纥干承基的目光中尽是不善之色。
试问如果有机会当上大唐帝皇的话,有谁不想?李泰不想?还是李恪不想?
那位置到底有多大诱惑力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但对于李泰来说,他知道自己经受不住那份诱惑。
可是经受不住又能怎样,最多只能晚上躲在被子里想想罢了,从小在李承乾阴影下长大的李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个哥哥的对手,即便有五姓七望的支持也没有用。
况且大唐太子立长不立贤,只要李承乾没有太大的过错,比如起兵造反之类,任何人都别想动摇他的储位。
李泰明白这一点,也深深知道,老妈决不会允许他和李承乾两个兄弟相残,所以在理智上他一直很克制自己,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有。
但是现在呢?手下人背着他搞出这么一出儿故事,把守宫禁的人对老程隐瞒了程小四的去向,从而差点引起老程与李承乾反目。
这就是赶鸭子上架的趋势,让他不得不走到李承乾的对立面去,现在哪怕他站出来说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只怕李承乾也不会相信,他所惧怕的反戈一击随时都会降临。